赭衣持剑人随即命令道。
“可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乱兵涌了进去……”长风着意拱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对方,“两位壮士难道不怕么……”
苗疆男子又怎肯在她面前丢了面子,拍了拍胸脯道:“我们南诏苗人,无论男女,都极够胆色。而这位费兄……”
“咳咳——”
赭衣持剑人干咳了两声,打断了苗疆男子的话。
他警惕地看着长风,眯了眯眼睛:“你只需要带路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你多问!”
接着又看向五王子,神色端凝,似乎是在判断他还有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擅长看妇女病的大夫……”赭衣持剑人唇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继而冲五王子身侧的苗疆男子递了个眼色,卖给对方一个人情。“如何处置这位柳姑娘的……同伴,就由朗达你自己做决定罢。”
苗人表达感情的方式直接,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自朗达得知面前这位居士打扮的丽人是女儿身后,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汉人敬医,一如你们苗人敬巫——”长风替惊恐的五王子张口解围,“他是名大夫……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就像你们供奉的巫师,是不可以冒犯的……”
这话大大取悦了苗疆男子,因为他便是名巫师。他差点张口就告诉了长风,但想了想,觉得眼下并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因此又将话生生咽了下去。
另外,他很高兴长风为之开口并非是出于情难割舍,而仅仅是摆事实讲道理,细品下来还有几分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不愿他犯下某种大忌。
尽管那只是汉家的忌讳。
“好,我不杀他。”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长风。
“善莫大焉。”长风只淡淡笑着回了这么一句。既没有感激涕零地道着“多谢”,更没有倨傲地闭口不言。
这无疑令苗疆男子更为倾心她的克制有礼。
那是一种与苗家女子截然不同的风姿与仪态。
赭衣持剑人却沉着脸,道了句:“那就一起往越湖殿去罢……”
对上长风投来的目光,他冷冷一笑:“虽说不杀,却也不能放……”顿了顿,“要是把他放了,他去给别的什么人报信,又或者被别的什么不懂杀医犯忌的人抓到,那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谁知长风神态没有丝毫不悦或扭捏,朗朗道了句“正是”。
倒教赭衣持剑人微微一讶。
四人出了院子,重新上路。
离开前,长风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并不陌生却也算不上熟悉的院落,眼中无限惆怅。
六哥,你究竟人去哪儿了?
有两位武道高手在侧,长风与五王子再也不用像来时那样提心吊胆。
虽然也免不了要躲躲藏藏,但他们却有种“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躺平心态。
至于一旦被人发现,他们只需摆出受害人的姿态尽情喊冤就好……
到时候高手们打作一团,他们才有逃出去的机会!
明明处于弱势,却反而能立于不败不地。
五王子这才慢慢品咂出长风的厉害。
可他不知道的是,长风身上还有最后一瓶安息香。
只是她在等待祭出它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