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啊?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到弑杀自己亲生父亲这么严重?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
沈青云摇头轻叹道:“以子弑父,有悖伦常,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极端”
“等她醒了再问吧。”
“嗯。”沈青云点头。
正要走,诸葛彦又问道:“如此,世子可还愿意包庇巧儿?”
沈青云闻言一滞,苦笑摇头,“说什么包庇不包庇的,先看她怎么说吧,若是情有可原,倒也并非不能理解。”
无论如何,弑父这种逆天不孝的行为,恐怕只用情有可原这四个字是说不过去的。
沈青云自问自己也绝非善类,也不会以道德标榜自己。
但是对于这样的行为,他也实在很难接受。
巧儿只是一时心神不济所以才昏迷过去,休息一会儿便很快就醒了,只是沈青云吩咐了小珍小环左右看着,倒也没有了自尽的机会。
巧儿倒也不再激动,只是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像是个人偶一般。
“世子。”
小珍小环见沈青云来到连忙见礼,沈青云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出去。
待两人离开,沈青云坐到巧儿对面。
“你总该告诉我们为什么吧?”沈青云问道。
“我认识的巧儿,虽然出身风尘,却总归是个知礼守仪之人,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一定有原因”
“亲手杀害自己的生身父亲,忤逆不敬不孝,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该再存活于世。”
巧儿声音嘶哑,似乎在忍受无尽的痛苦。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沈青云皱眉,“为什么你要宁愿背着不孝的罪名而狠心弑父?”
“因为他不配!”巧儿突然大声激动叫道:“他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当一个丈夫,甚至,他都不配当人!”
“你别着急。”沈青云赶忙安抚,“缓口气,慢慢说。”
巧儿咬了咬牙,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沈青云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候。
“十岁的时候我就被卖入了迎春楼,卖了二十两,十五两还了他的赌债,二十买了壶酒,剩下的便又上了赌桌。
赌输了,喝醉了,他便要发酒疯打人,甚至是怀孕的娘亲,他都拳脚相向,小弟刚刚出生不足月,娘亲便又被他打成了重伤,来不及送医救治便死了,那天也是一个风雪天”
巧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外面无声的落雪。
“当时我十三岁,迎春楼的妈妈见我机灵懂事,又颇有姿貌,便准备细心培养,还许了我月钱银两,只是当我拿着钱回去的时候,只看见娘亲浑身淤青的尸体跟啼哭不止的小弟,当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为娘亲报仇!”
巧儿紧咬嘴唇,殷红的鲜血将她苍白的嘴角染上颜色。
“我本想将小弟带回迎春楼,但是妈妈不许,所以我只能让他继续养着小弟,代价则是我要把每个月的月钱都给他。
十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登台,当时世子还捧过场,赏了我好大一锭银子”
沈青云闻言只是摸了摸鼻子。
“我挣得多了,他也更加的贪得无厌了,终日赌博酗酒,小弟饿得大哭他也不曾管过,若不是我每次去得及时,恐怕小弟早就饿死了。”她摇头,“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小弟渐渐长大,却也代替了娘亲,成了他殴打的对象,只是看在我还能为他提供钱财的份上,终归是有所收敛。
世子将我捧成了花魁,我就更加值钱了,世子花的八百两,有五百两妈妈得了,剩下三百两都被他或是输了,或是买了酒喝。只是我这花魁娘子失了清倌人的身份,便跟平常的娼妇差不多了,又是世子碰过的人,旁人又怕得罪世子,便更不敢来捧我的场了,所以,我给他的银钱便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