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房中,刘辩看着眼前的曹操,听着他这些时日在雒阳城中搜集到的消息,随之陷入深思中。
曹操见刘辩紧锁眉头,他的才智不凡,当下便猜测到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在顾虑什么,遂躬身作揖道:“陛下不必多虑,朝中的这些公卿饱受皇恩,而且都是饱学之士,他们当明白该如何选择。”
闻言,只见刘辩摇头,虽然曹操这话说的不假,但他更相信人心险恶,人性丑陋。
“孟德,朝中公卿虽乃饱学之士,且深受皇恩,但又有几人如孟德一般心中挂念着朕,依朕看来,如今这些公卿未有动作,只是董仲颍给的筹码还不够让他们心动罢了,当董仲颍不顾一切舍弃所有后,朕要是这些公卿定会心动不已。”
“忠诚从来只是背叛的筹码不足!”
曹操听到刘辩这番虎狼之词,直接愣在原地,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诚然如刘辩所言,若是董卓给出的筹码足够的话,保不齐朝中的这些公卿就心动。
“陛下,是否要臣做什么?”
作为一名臣子,曹操无疑是合格的,他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譬如这个决定权,还是需要交到天子手中,而他只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
“其他不用做,你可从羽林卫不你去丁建阳军中,挑出人手来,让他们给朕盯着这些公卿!”
说着刘辩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假若这些人不思皇恩,要一意孤行的话,就莫怪他刀下无情!
乱臣贼子都该杀!
“孟德,尤其给朕盯紧了太傅袁隗那边。”
“喏!”
曹操低着的头,眼眸中带着一丝惊惧,同时也在暗暗祈祷着袁隗莫要做愚蠢的事,假若他真的做了蠢事,那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恐怕就要断送在他袁隗的手中,那袁隗真就是袁氏的千古罪人。
而此时此刻,在太傅袁隗的府邸中,面对着董卓再次送来的礼,袁隗紧皱眉头,不知在权衡着什么,待董卓的人离去后,袁绍从后堂中走了出来,看向袁隗道:“叔父,董卓的礼不可收,董卓的话也听不得,当今天子乃是一果断之人,届时,董卓若是败了,纵然他许诺叔父的异姓王,岂不是如天上星辰,遥不可及?”
“且天家无情,先帝如此,当今天子亦是如此,最后他清算起来,怕是我汝南袁氏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如此灾祸,我汝南袁氏受不起!”
沉思中袁隗抬头看向袁绍,深邃的眼眸对上的是袁绍野心勃勃的眼眸,袁绍自幼父母双亡,他基本是被袁隗养育长大的,他对袁绍比对他的亲子还要好,几乎是把袁绍当成他的继任者!
他甚至想过,百年之后,汝南袁氏中,可以撑起家族门面的也只有袁绍一人。
随之,袁隗深吸一口气,背对着袁绍,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变幻,袁隗幽幽的开口说道:“本初,董仲颍不过是一介莽夫意图行废立之举,简直是异想天开,但老夫想要试试”
“若老夫遭遇不测,你立即回到汝南,由你执掌袁氏,老夫方能放心!”
“若天子无能,你可见机行事,若天子可是海内宴平,立不世之功,你可献上老夫一脉首级于天子!”
“这”
袁隗的话瞬间镇住袁绍,他的这位叔父的谋划,他明白了,只是
比起他的叔父,他更为了解当今天子刘辩!
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区区袁隗一脉的首级恐怕是不能让刘辩满意,届时袁氏恐怕要被杀的血流成河方才让刘辩舒心!
袁绍只能叹了一口气,随之朝着袁隗躬身作揖行大礼后,缓缓的退出,在转身的那一刻,袁绍走的极其的干脆果断,然而,当他出了府邸的那一刻,并不是朝着城外走去,而是朝着曹操的府邸而去。
他知其叔父袁隗的野心,但是,袁绍觉得时机不对,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对,在他看来,董卓非是当今天子的对手,迟早是要死在刘辩的手上,既然如此,他需要为汝南袁氏谋划好后路,不然将来真的等到秋后算账的那一刻,对于他们汝南袁氏而言,则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见到袁绍来拜访的曹操很是惊讶,他刚从宫中回来,袁绍便找上门,当他得知袁绍的来意后,曹操更为讶异,在这个节骨眼上,袁绍来找他,并且和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有时候,曹操真想破开袁绍的脑瓜子,好好的看一下,这厮到底在想着什么。
“本初,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你可知此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朝局动荡。”
“孟德,你不必试探我,我乃先帝所封的西园八校尉,得先帝厚爱,才能如今的袁绍,而今董贼入京,图谋不轨,我叔父袁隗贵为三公,然不思天恩,不知进退,竟然妄想和董贼勾结在一起,其罪当诛!”
这些话从袁绍的口中说出,不带丝毫的感情,极其的淡漠,听得曹操心中发凉,看向袁绍的眼神略显得不同,他可知袁绍乃是袁隗所抚养长大的,袁绍如今的成就,可以说完全离不开太傅袁隗,然而,在出卖袁隗时,这厮竟这般无情
“孟德,转告陛下,汝南袁氏一向忠心耿耿,族中人难免利欲熏心做了愚蠢的事,袁绍可代汝南袁氏告知陛下,汝南袁氏必定以陛下马首是瞻!”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袁绍直接转身离去,不带半丁点的留恋,而当袁绍离去后,曹操匆匆前往刘辩的御房中,到达御房后,面见天子后,便把今日袁绍所言尽数告知眼前的天子刘辩。
“好一个袁本初,好一个汝南袁氏!”
“真当朕是三岁小儿!”
御房内,刘辩冷笑连连,而曹操则是低下头,不敢和刘辩对视,袁绍葫芦里面卖着什么药,他自然清楚,若是他作为汝南袁氏之人,恐怕也不会如袁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