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爸爸回来后,看着小镇上的治疗毫无起色,就打算带着张洁转县城医院。林爸爸找有车的朋友帮忙送张家一家三口去了县城医院治疗。
一周后,张洁爸爸单独回来了。因为自己的家里有段时间没有收拾了,所以买了菜在林家做了一桌,邀了大院中的人去了林家吃饭。除了感谢大家的帮忙外,也说了他们家接下来的打算。
本来已经计划借钱要买单位的房子了,但是张洁现在一直在医院治疗,目前还在昏迷中,医生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醒,这笔开费很大,所以房子不买了。而他打算继续出去打工挣钱,医院接下来只能靠张洁妈妈照顾着。张娇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林爷爷家,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打算送回老家农村爷爷奶奶家,虽然离学校远了一点,但是有家人在身边照顾着。张洁这边只能先办休学,等什么时候恢复了再去复学。
平时话不多的张爸爸,今天低着头握着酒杯一直在说着话,桌子上的气氛很压抑。大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爸爸,也只能叹着气听着张爸爸的叙述。
三个小孩没有坐在客厅餐桌那里,一起围坐在小小房间的桌边。
张娇拉着小小的手,情绪低落的说道:“小小姐,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这里的家。”接着又扬起脸看着小小说:“这次我去爷爷奶奶家住,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能回到这里了。不过,只要我姐姐好了后,我一定和她一起回到这里找你玩的!”
小小这段时间天天和张娇一起,以前特别不喜欢张娇整天娇滴滴爱哭还爱告状的做派。突然发现现在的张娇,已经很久没有动不动就哭了,也已经不会动不动就找家长告状了。岁的张娇似乎在这段时间悄悄的长大了......
第二天是周六,张爸爸找来小货车,准备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回老家去。
张洁家就在大院门口,大门朝路边开,客厅里全是理发用品,平时这里就是张洁妈妈的战场,接待着附近人家的理发。现在已经闭门一段没有营业了。
小小看着进出忙碌收拾着的张叔叔,怎么也想不通,第三批搬走的竟然是张洁家。
临走前,林爸爸握着张洁爸爸的手说:“只要我没走,我都想办法给你保留着这房子,等你回来买下它。所以你们要坚持相信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小小看到了张洁爸爸眼睛里的红色。张爸爸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小货车车门前朝大家鞠了躬,挥了挥手,然后上了车,带着张娇走了。
“凌宇,到底是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小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看着站在身边的凌宇问道。
凌宇并没有回答小小,也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他知道,但是无法诉说,毕竟他现在也正在经历着痛苦。
5月份正值最美的春天,但是对凌宇来说,并不是。
凌爸爸在这个桃花开的正旺的5月的一个周末回来小镇,给凌妈妈下了最后的通牒,必须要离婚。
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学生在外做生意认识合作公司一个离婚带娃的女人。两人因为都不是当地人,又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接触,聊天多了后,他觉得他找到了他的缪斯,两人不顾人伦的在一起了。对于和经人介绍认识然后结婚的凌妈妈,觉得本来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要离婚,追寻他的缪斯去。
这天的动静闹的太大,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去凌宇家劝去了。小小看着坐在自己桌前,依然安稳的看着的凌宇,突然有点看不懂他了。并且一直以为离婚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现在竟然在身边出现了离婚这件事情。小小觉得最近的生活太不真实了。
“你爸爸要和你妈妈离婚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小戳了戳凌宇的胳膊,小声问道。
“大年三十,他回来了,在客厅跟妈妈说要离婚,我在房间听见了。”凌宇没有什么情绪的说着。
“你妈妈怎么说的,到底为什么呢?”小小想不通。
“妈妈不同意离婚,那几天他都是睡在客厅沙发上,为了等我办完10岁生日宴。所以办完后,他就走了”凌宇说到这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情绪,烦躁的翻着页说道。
小小听着他来他去的很烦,把凌宇手中的抽走,拉着凌宇的胳膊,让他面对着她,然后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怎么想的?”
凌宇抬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小,眼中的戾气乍起,发泄着说道:“我能怎么想?我能决定什么?我又能改变什么?我才多大?我如果成年了,我肯定让妈妈离婚,我工作赚钱养妈妈,不稀罕他!但是我才10岁,如果离婚了,妈妈一个人抚养我,该多辛苦?我如果不跟妈妈,只剩她一个人,又该多可怜?但是不离婚,那个男人又那么恶心,也不回来,还是丢下妈妈一个人。而且妈妈这么好,凭什么被那个男人这么对待?”
小小第一次看见凌宇这样的情绪,被惊到了。也感受到了凌宇对他爸爸已经厌恶到不想喊爸爸的地步了。
晚上饭桌上,林爸爸感叹,吐槽着凌宇爸爸太自私了,凌宇才10岁,这么小,就要离婚,一点都不为孩子考虑,而且怎么这么花心,才出去几年,就找别人了。林妈妈推了推林爸爸的胳膊,朝小小方向嘟嘟嘴,然后摇了摇头,示意林爸爸不要在小小面前说这些。林爸爸点点头,专心吃饭,不在说话。
而小小低着头边吃饭,边沉浸在下午凌宇说话的表情中,并没有特别在意到爸爸妈妈的小动作和说了什么。
到了周一,凌爸爸在没有得到满意答复后,收拾了自己的所有常用衣服和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妈妈面无表情的上班,和林爸爸继续整理单位资产和小镇业务事宜。
凌宇放学回家也没问家里少的东西和少的人。凌家平静的就像周末的闹剧是幻觉一样。
大院现在就剩小小和凌宇两个孩子,凌宇是个安静的人,小小就算闹腾,没有其他人的呼应,也闹腾不了什么。日子就这样安静且平静的过着,小小甚至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但是老天爷好像看不得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非要在这样的日子上添上一笔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