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想知道,自然会去问她。”
裴璟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而不是听你在这里挑拨。”
谢念韫脸色微变,妒火在心口灼烧:“裴学长就不好奇,你所谓的前世夫妻,其实是一场算计,她真正喜欢的另有他人?”
裴璟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计算着唐莹莹需要多少时间才下来,听到谢念韫的挑拨之话,也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至少,她现在与我两情相悦,而有的人,早已成为过去。”
“若是学弟想替那人抱不平,那我也告诉你一句话,有的人呢,错过了就别找了,找不回也就罢了,跳来跳去的,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惹人烦。”
裴璟年红唇微微上扬:“你说呢,学弟?”
谢念韫笑了,说实在的,历经千年投胎转世,他体验过无数种生活,几乎都是靠着执念支撑下去的,心态也已经算是很平稳了,但那是面对死亡。
裴璟年的话确实扎心,字字句句在他的执念上挑拨跳动,也勾动了他许久没再升起的愤怒,差点让他破功。
但他想到一件事,很快又平静下来。
看着裴璟年的眼神又可怜,又共悯:“裴学长,你有判官笔,那也应该知道,你是什么人转世,来这世间是为了什么。”
“你也不在意沈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人也好,鬼也罢,你一定会觉得,你总有办法让她永永远远的留在你身边。”
“可如果我告诉你,沈小姐只是想与你来一段露水姻缘,她的灵魂,是域外之魂呢?”
裴璟年掀起微凉的眼眸,终于认真看他:“你想说什么?”
谢念韫走上前,抿着唇勾出一抹莫名的笑:“看过小说吗?”
“知道时间重塑,灵魂重生过去吗?”
“正巧,我就知道有这么个人。”
裴璟年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你是说,莫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有重生者,你说,一个域外之魂来我们的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念韫说完,两手插在兜里,笑了笑,吊儿郎当唱着歌走了。
“有道是世界之上还有世界,世界之大未有尽头,谁为主,谁为仆?国有国法,界有界规,谁人制定法则,谁人执行法则,我不过一个小儿,终其一生,谁又能说,我不能踏入那高山之巅……”
这是最近新出来的戏曲歌,裴璟年并不爱听歌,但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心境之意。
域外之魂。
裴璟年默默念了遍这四个字。
他心里确实被他挑拨的有些烦躁,裤兜下的拳头紧紧攥着,眼中涌溢的黑雾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忽然就不想去找张执出事的原因,只想现在就见到乐月。
于是,他转身往三楼而去。
另一边,乐月早就知道唐莹莹会来。
她不喜欢凌灵,只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但她更厌恶唐莹莹,或者说,她厌恶当初那些追杀她的道士。
唐莹莹敲了敲门,得到乐月允许才推开门进入。
三楼的房间要比他们所有的房间都要大,并且视野极好,房间中设有软榻,榻上有小案,边上还有碧色琉璃香炉着缕缕香气,红廊呈月拱形,设置的很是古典优美。
案桌上摆放着一盘小葡萄,女人就软软娇娇的靠在软榻上,露出一节纤细白嫩的小腿,旁边还有不知怎么亮起的落地台灯,暖昧的光映衬的她越发清丽脱俗,可一举一动,又极其的优雅妩媚,这番美景,就算是凌灵一个情敌都看的直了眼。
唐莹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沈小姐,这是家师委托我给您的。”
乐月接过,看了里面的内容,勾起柔软的唇轻轻一笑,又将信递回给了她:“你自己看看吧。”
方一的信里说了,这件事他虽然不了解,但愿不愿意给唐莹莹祛除那道带着她煞气的疤痕,任由她自己决定,他绝不插手。
最近山下不太平,事不少,希望她自己能多注意点。
唐莹莹看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师傅向来不插手他们这些弟子的事,怎么就忽然要自己带信给这位鬼帝呢?
原来不是为了帮她,而是提醒沈乐月小心点最近会发生的事。
“沈小姐,我不知我前世与你有什么关系,但如果前世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留在古宅为你做事,直到我还清那些罪。”
唐莹莹刚说完,凌灵就不可置信的低声骂了句:“不是,你疯了?”
平白无故的去给人做什么仆从?好歹也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继承人呢。
乐月有些意外,挑眉看她:“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得罪的我呢?”
唐莹莹看向案桌上她未曾练完的帖子,抿唇一笑:“都说字如其人,您写是簪花小楷,字体端庄秀逸,娟秀工整,神韵动人,看的出来,您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人,今日我观察了您一天,您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谈笑有度,坐姿优雅,说明您前世或许是一个大家闺秀。”
说到后面,她眉眼有些黯然:“普通人死亡,早已投胎转世,只有怨气太盛的人,才会渡不过忘川,而能让一个大家闺秀怨气如此之盛,必然受过无尽的委屈或折磨。
师傅要我将信给您时,我曾调查过您,虽然不曾调查到什么,但我想,能让师傅对您这般小心嘱咐,可见您一定不是个坏人。”
“而您厌恶我,那大概,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