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都城,刑运司,这里是掌管刑罚的地方,是星司之运的地盘,更是星都城最隐秘、最严酷的地方,进入刑运司相当于半条腿已迈进了鬼门关,想要活着出去,几无可能,这里四面光洁如璧,也足够敞亮,看似毫无束缚,实则步步惊心,只要随意走动,就有可能触动禁制,届时就会被无数细如光线的利箭刺中,流血不止,伤口极难愈合,直至血竭而亡,而且在这里是无法运用星力,仍你修为多么高深,在这里也只是比普通人招式多一些、力量大一点而己。
“唉,没想到堂堂音境之主,如今却沦为阶下囚。”同为阶下囚,一个修士模样的人青年叹了口气道: “将境主,在下星风翼,也是被星允所害,个中缘由暂且不说,你这是为何?”
原来此人竟是星风翼,当日从大殿侥幸逃脱后下落不明,没想到既然会在此,也不知星允为何还留着他的命。将离闭目凝神未发一言,青年修士继续说着:“素闻将公子淡泊世外,不料却也卷入这乱世纷争,真是可惜。”说完,也是闭目调息,不再言语。
“咔嚓”刑运司凭空多出一道裂缝,一个弟子带着一位神情木然的女子来到这里,没错,正是雪落,只是此时的她血染黄衫,双目呆滞,哪还有半点往日活泼烂漫的样子,连将离看了也不忍,但不苟言语的也只能关切的问道:“雪落,你,还好吗?”
雪落回过神来,略有些呆滞的看着将离,嘴角抽动,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将离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已经干涸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空旷的刑运司某处,忽的,雪落似乎恢复了精神,站起身来,双手结印就要施展术法,然术法未成,转瞬之间一道光箭避无可避的穿过手臂,雪落摔倒在地,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雪落,不可,快停下。”将离顾不得什么禁制了,调动全身力气,灵动的步伐转瞬间来到雪落身边,阻止雪落下一步的行动,虽然将离已经将速度提升至最快,还是未能躲过禁制,光箭已击穿将离的右腿,血流不止。已经麻木的雪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挣扎着想要摆脱将离的控制。
“雪落,不要冲动,这样只会白白的浪费生命。”将离强忍着伤痛,一边制止雪落,一边提防着下一道不知道何时会来的光箭。
“没用的,你逃不出去的,再动你就会被射成筛子了,还会连累将公子。”星风翼无奈的叹气,接着道:“你们已经受伤了,不想快点死的话,就消停点,血流的慢点,你们也能多活几日,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活着有什么用,什么也改变不了,母亲、哥哥还是死了。”雪落听了星风翼的话,万念俱灰,也不再挣扎,欲哭无泪,瘫坐在地。
这边将离放下心来,知星风翼是好意,随之点头示意:“你可有破解之法。”
星风翼摇头苦笑,道:“无解,凡是被禁制所伤,伤口永不愈合,直至血竭而亡,不过,我所知所见有限,万法皆有破绽,相生相克,所以现在只能静观其便,看你二位也不像是福薄之人,定不会死在这里。”
将离点头意示道:“多谢风翼兄。”星风翼向将离一抱拳道:“不用谢,届时还请将兄带小弟一道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将离微微点头肯定:“这是自然。”
“哈哈哈!”不知何时星允竟凭空出现,凌驾于虚空之上,狂妄的笑着,周身黑气更浓,只见星允打出两道光圈,瞬间将离、雪落、星风翼三人被光圈包住,凭空转移至刑运司外。
来到星城都试炼场,星允高座主位,台下弟子林立,本族、外姓各家群情激奋,诺大的试炼场成了大型批斗现场,将离三人被禁制控制,虽无锁链加身,却也轻易动弹不得,并且已经流血多时,一向体弱的雪落又经此大伤,身心俱伤,此刻也如待宰的羔羊软弱无依,面对众人指责,将离紧闭双眼,不愿再看这世间险恶嘴脸。
“将离,你好歹也是众家楷模,一境之主,却自甘堕落,与魔为伍,你怎么对得起将老境主,亏得他老人家视你为己出。”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发难,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如洪水猛兽奔腾而来。
“枉我一直追随你,入音境,习音术,却不知你竟是这种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之人。”说话者一身白衣,样貌清秀,举止得体,确有几分音境之人的风雅,殊不知能说出此番话,却也是个徒有其表之人。
“将离,我且问你,是否知道战星那魔头的下落,如若你肯说出来,我这人必恩怨分明,事后绝不会再寻你麻烦。”说话之人正是沈信之。
“沈兄,我可不像你这样大度,他与那战星狼狈为奸,害得父亲惨死,此次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纵然让他们灰飞烟灭也难消我心头大恨。”雷岩倒是承继了其父的狠辣毒舌。
“安静!”星允双手按下,示意大家安静,令行禁止,试炼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翘首等待着星尊接下来的举动。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这不是你战公子一向的作风啊。”星允抬头凝视远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星允目之所视之处,正在疑惑哪有人,只见一道赤黑之光闪现,战星凭
空而现,立于虚空之中,烈烈风动,衣襟翩翩。
威严、正义、俊朗、清冷、孤寂、暗黑、光明,众多矛盾体融为一体,都在战星身上一一可现。
战星并没有理睬星允,而是目光转向将离,清冷而又平静:“将离,你不会死的,你是我的。”
将离愕然,迎上战星的目光,身体有了微妙的感应,此时他还不明白战星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隐隐中却觉得这句话不像是从战星口中说的,而像是自己对自己说。
“恬不知耻,有违人伦。”顿时场上一片哗然,有人义愤填膺,破口大骂。战星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之前的肆意洒脱,而是冷静的有点让人不适应,淡淡的说道:“我主我心,至真至诚,倒抵不过世俗人心,奸诈算计。”
“你们究竟如何,我本也不关心,但是你们狼狈为奸,为惑天下,这就为世间所不容。”四大家之一莫非倒也不是古板之人。
战星微微侧目,凝视着说话之人,平静中有一丝无奈的说道:“也罢,毕竟目之所见皆短,又不能凝心静性,追根寻底,不过是人云亦云,渺小而不自知,笨拙而不勤勉,竟为他人喉舌,虽可悲、可怜,亦着实可恨。”
话音刚落,目光转而狠厉,双手打出凌厉招式,一击即中,顿时包括莫非在内的十几位修士皆惨叫连连,纷纷受伤倒地。
战星突然发难,速度之快、招式之狠,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再下一刻,众人欲发动攻势,战星已经转瞬间来到了将离、雪落二人之处,一剑劈下,禁制光圈破碎,只见战星双手翻转缠绕,法印凝结于二人受伤之处,顿时鲜血已止住,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转瞬间完成。
“啪啪啪!”星允“的鼓掌道:“精彩,感动,战星,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你总能带给人惊喜,似乎一直被命运眷顾着。”
“星尊过奖。”战星一如既往的平静回答。
“不知这一次还能不能有如此好运。”星尊微笑未减半分,语气却越来越冰冷,手上“星云剑”已成形,剑身附着闪电,电鸣、火花四射,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此刻,这里是强者的战场,场下众人自觉退后躲避,战星立于将离、雪落、星风翼三人身前,一人可抵千军,战星在哪,哪里就是最坚固的城墙。
“星云剑”被无数倍放大,凌空劈下,万道光剑奔腾而下,直指战星几人,战星清俊的脸庞下未有一丝波澜,身躯一动,迎着剑雨而上。
“他是疯了吗,不怕被射成筛子?”场外有人惊叹,有人摇头叹息:
“唉,无知者无畏,现在的星尊已经不是当初的允公子了,这力量足以移山倒海,区区肉体如何抵挡。”
就在众人惊叹可惜之际,只见战星已经冲上半空,以战星为中心,周身三米之外,星光剑纷纷消失怠尽,战星全身上下赤黑色的光芒流转,像火焰在烧、在沸腾,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战星冷眼看着星尊,说道:“你我终有一战,但他不愿再多增杀戮,今日到此为止,你欠下的,我会一一找你清算。”
言毕,战星已落至将离三人身侧,双手结印,凭空撕出一道裂缝,转瞬间几人已去至百里之外。原来在战星消失的这段时间,又有突破,竟窥得一丝虚无空间的奥妙,刚刚的空间裂缝已然具备虚无空间的雏形,假以时日更加不容小觑。
风先生一直在暗处关注着这里的一切,长叹道:“此子将来会是最大的麻烦,不能为我所用,注定是不能留了。”
风先生注视着雪落等人消失的地方喃喃又道:“落儿,你受苦了,但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星尊,为何放任他们逃脱。”雷岩倒是有几分胆色,竟敢责问星尊。
“哼!”一声冷哼,星尊抬眼看向雷岩,虽再未说话,但是那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雷岩早已噤若寒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几千人的试炼场寂静无声,人人惊惧,空中隐隐有雷鸣电闪之声,几个星力低微的修士已经被压制的口鼻渗血,晕死过去。这是星尊自继位以来第一次有人胆敢挑战自己的威严,偏偏自己却奈何不得,怎能不怒。
“星尊!”随着银铃一声低唤,星尊神色渐缓,场上顿时威压骤减,一道金光闪过星尊与银铃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众人长吁声,如遇大赦,暗自庆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