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药谷的时候,安纯已经将那串糖葫芦吃得只剩三四个了,背靠瀑布的药谷安静寻常,只听到里面有几下搬东西的声音。
大门两边的白墙上镶刻着碧绿的凤凰,离大门越远的地方,墙上刻画的则是一幅幅男耕女织的图画,而牌匾上两边的建筑像是一对倒置过来“金”陀螺。
门面两边用的是旋转式的装饰,安纯正打算越过门槛走进去,迎面走过来一位长满胡子的老中医,他背了一个小药箱,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学童。
他走的很急,皱着眉头就与两人擦肩而过了。
安纯只感觉他很熟悉,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他是谁,公瑾明道:“有人明明说口渴,这一路上却还是止不住嘴馋往肚子里塞了几个糖。”
“走啦,你不是口渴吗?”
“师哥,哼,你真讨厌!”
药谷里的人大多热情,又加上药谷的人多少熟知二位,没一会安纯就如愿以偿地喝上了水,两人被邀进大堂,分别安排坐在了最后位置的两边。
婢子将茶水端到公瑾明的桌上,又询问安纯是否还需要水饮,安纯是不客气,大胆询问起来:“不用了,陆空清在家吗?”
听到这位女子直呼少爷名号,婢子一时半会没说得上来话,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左边坐着的公瑾明,最后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陆空清他在不在啊?刚才不是还在问我要不要水吗?怎么这会哑巴了?”
安纯打算一问问个究竟。
“你不说,我就不去看他了,一会我走了,他要是怪罪起你来,那我可不管……”
婢子过了好久,咬了咬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大少爷……”
她底气虚,脸连同耳根红了大半,像受了委屈一般。公瑾明见安纯这么不懂规矩,他道:“刁难她做什么。”
看起来,他是并不想管。
安纯没听进去,继续对着那婢子道:“你能不能大点声?”
婢子像是被吓了一跳,话还没说出口,几乎是安纯使唤这婢子的同一时间,一个身型高大地人走到了门前,他本来是路过,听到安纯声音时,这人停住了脚步。
那双像老虎一般凶煞的双眼看着大堂里的人,他道:“你是谁家的人,来这使唤谁呢?”
此话一出,大堂里的安纯与婢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人,婢子一见这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跑了过去,然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婢子跑出去,公瑾明才看向了那人,见是药谷主,他站起身来,道:“师妹,还不道歉?”
只见原本还怒发冲冠地安纯一下气焰灭了大半,她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我只是想找陆空清,所以刚才态度才差了点。”
药谷主脸上带着胡子,一脸的不悦,他用洪亮地声音道:“我儿必不会与你这种蛮横之人有所关系。”
他说完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公瑾明,几乎是调侃着道:“想不到不染纤尘的登清二当家,会有个这样性格的师妹,牵强点说,莫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公瑾明不打算解释什么,作揖道:“承蒙招待,改日必定赔礼道歉。”
药谷谷主摆摆手:“不用,我到时亲自与你们大当家说就是,你带的这小丫头,还得让他来亲自管管。”
听到这话,安纯脸色慌乱,不断地朝公瑾明使着眼色向他求救。
平时安纯在大当家面前表现的一向乖巧懂事,为的就是让大当家知道自己是位可靠之人,若是因为这小事而连累了义父,指不定自己要受到怎样的责罚。
眼看事情闹大,安纯顾不了那么多了,低声下气地拉着那婢子手道:“姑娘,姑娘,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
婢子其实还有些委屈,但毕竟心肠软,她扶起半弓着身子的安纯,转头跟药谷主道:“谷主……”
安纯顺着婢子的眼神看过去,一脸的楚楚可怜。
药谷主见婢子如此,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哎呀哎呀!就这样吧!只是你作为师哥又身为登清二当家,可得好好地管教管教自己的师妹。”
原谅的话一出,安纯就放下了握着那婢子的手,还嫌弃地往身上擦了擦,她舒爽地说了一句:“谢谢。”
药谷主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他没说话,那婢子觉得尴尬,就又回到了药谷主身后。
公瑾明显然是不想再让安纯闹出什么事了,他道:“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聊吧。”
药谷主轻轻嗯了一声,转头一脸怒意。
等两人走远,药谷主与那婢子道:“今天你去休息休息,就当放松心情了。”
“是。”
回寨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公瑾明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妹不知在何时竟促就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也许是她藏的深。
从送安纯回去,到自己回府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夕阳照在院子里,徐童见公瑾明
神色不对,上来说道:“三夫人来找过您一次,说是为您寻了一位好妻子。”
公瑾明敷衍地应了一声:“嗯,高寒她还习惯吗?”
“呃……这个……寒姑娘……”
他脱掉青色的外衫,随后递给徐童:“怎么了?”
徐童见他似乎心情并不好,调整好语气,慢慢道来:“寒姑娘今天太累,早早地睡了。”
公瑾明没多想,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下次跟管家说,给她安排一些活轻的。”
这话让徐童不寒而栗,一不小心竟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连同那件外衫也摔在了地上,公瑾明慢慢将徐童扶起来:“怎么了,今天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