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翕就是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废柴,因为跑得太急,喘了半天也没把她师兄究竟怎么了说出来。顾枕澜又气又急,干脆抓着她扔到自己剑上边往回折边等着她把气喘匀。
……等到顾静翕断断续续地告诉他,阿霁在他走后忽然晕倒了时,他们已经回到栖风阁的门口了。
一贯人迹罕至的栖风阁里此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戴婷,另一个则是顾枕澜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阿霁面如金纸,嘴唇苍白,昏昏沉沉地平躺在戴姑娘的腿上;中年男子则用两根手指搭着阿霁的脉门,一脸凝重。
顾枕澜快步走到阿霁面前,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把脉的男子没有答话,而是有些惊讶地问戴婷道:“这位是……”
戴婷眼圈有些发红,哑声道:“这位前辈是掌门的师父。”说罢,她又对顾枕澜道:“前辈,这位是邱先生,咱们山上最精通丹道的。”
然而这最精通丹道的邱先生给阿霁把了半天脉,显然是没摸出个所以然来,眉头都要拧成个疙瘩了。顾枕澜不耐烦等他,伸手就往阿霁空着的那只腕子上搭过去,却被戴婷毫不客气地拦了下来。
顾静翕惊讶地看着她:“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戴婷抹了把眼睛,坚决地说道:“前辈,冒犯了。只不过脉门这地方,实在是要害中的要害。”
顾枕澜气笑了。那厢顾静翕已暴跳如雷:“戴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师父还能害师兄么!”
戴婷摇摇头:“我绝不敢有这样的意思。可是,顾前辈一走,掌门就突发急病,而这一天里,掌门连旁人的面都没见过。”
顾枕澜笑了:“谁说的,他不是还见过你么?”
戴婷先是一惊,继而脸颊上就染上了一抹愤怒的薄红,她气得声音直发颤:“前辈,你……”
顾枕澜却没心思听她分辨,趁她气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把将阿霁抢进自己怀中,同时口中吩咐道:“静翕,看住闲杂人等。”
大猫立即气势汹汹地挡在了顾枕澜前头。
其实此时阿霁的脸色已有了好转,病情显然不那么危急了。待顾枕澜望闻切一套全下来,他的呼吸也已平稳了。
于是顾枕澜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在了病人脸上,气愤道:“这不要命的混蛋!”
他下手不重,可那清脆的声音在栖风阁局促的厅堂里异常明显。戴婷和邱先生当时就要冲上来,却被尽职尽责的顾静翕拦在了几步之外。顾静翕一板一眼地说道:“怎么,没见过师父教训弟子么?”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担心师兄。顾静翕回过头来,讨好地对顾枕澜道:“师父,你先别忙着打师兄啦,先跟我说说他怎么突然就病了,好不好?”
顾枕澜冷笑一声:“这就要等他醒来,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了!”
说来也怪,刚才看起来还病入膏肓的阿霁,居然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抱着手臂、面色不善的顾枕澜。
“你不是走了么。”阿霁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顾枕澜哼了一声:“走?我现在哪也去不了了。”
他到底不愿在外人面前教训徒弟,于是抱起阿霁上了阁楼上,吩咐顾静翕把那两位不相干的客人送走。
只剩下他们二人了,顾枕澜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
“可以啊,沈霁!在自己身上种大凶的一线牵,命也不想要了么?”
“一线牵”是种类似蛊虫的邪门术法,一主一辅,分别施在两个人身上。“主”通常与一般人无二,“辅”则不然,在此术破解之前不能离主人太远,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阿霁的脸微微发红,小声道:“是,你要是再抛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枕澜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更生气了:“放屁!难道我一辈子都得陪着你,下山访个友,你就要死要活的?”
阿霁睫毛微微一颤,不说话了。
自己这徒儿虽然作死,可顾枕澜还是心疼他。顾枕澜没在自己身上试过这邪门的术法,可大抵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好相与的,阿霁刚才肯定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