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本为李世民斟满酒,然后自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瞄了一眼李世民说道:
“陛下下旨在江南、岭南之地,全面实行新税法,李老弟如何看?”
李世民嘴角微微一翘,看着李孝本说道:
“能如何看,以眼观之。”
闻言,李孝本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说道:
“李老弟说笑了,你知我是什么意思!”
“不知,还请孝本兄言明!”
见李世民装傻充愣,李孝本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了大决心般说道:
“当今陛下如今行事不仅狠辣,且喜怒无常,那边借平叛之际大肆屠戮世家,江南之地世家为之一空。
朝堂之上,御史言官,稍一弹劾,便当庭杖毙,似这般与桀纣何异。
今日是江南世家,明日便会是关陇世家抑或是河北山东世家。
你我同宗,亦是世家之人,无论是赵郡李,还是关陇李,在陛下看来都世家,必除之而后快。
国公为国戍边,克己奉公,却累遭猜忌,世民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难道就这样看着家族覆灭在当今陛下之手?”
李孝本敢如此说,许是料定了李世民不会去告发,不然
李世民一把摁住李孝本举起酒杯的手,说道:
“孝本兄,你醉了,还是少喝一些吧。”
迟迟得不到李世民回应的李孝本,许是真的有些喝多了,竟然挣开李世民的手,举杯一饮而尽道:
“若不是看在同宗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和你说这些,你李世民不过是唐公的次子,
往后无论是爵位还是家资都不会落在你李世民头上,若是不早做打算,将来只怕落人笑柄!”
见李孝本越说越没边,李世民站起身,将李孝本拉起,送到门外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见李世民如此决绝,李孝本心中暗恨,愤恨的望了一眼,甩手离开了。
自斟自饮的李世民,脑中不断回想杨英近来所作的事,心中暗自佩服。
处此境遇换成是他,未必就有如此的魄力。
因为身处世家之中,才知道世家的可怕。
世家的很多做法在他看来就是在吸王朝的血,掘王朝的根。
世家是王朝的统治基础,百姓才是王朝延续的根,若是根断了,那还有什么王朝。
所以当李孝本找到他的时候,李世民便知道这江都风云已经在搅动了。
他不想被搅入其中,所以任凭李孝本如何说,李世民只是装傻充愣。
如果真当必须选择的时候,他觉得他也许会选择站在杨英的一方。
许是心中烦闷,不知不觉李世民便趴在了桌案上睡去
翌日,
李世民刚刚洗漱完,正准备去江都的街市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饰品,给姐姐李秀宁买些送回去。
刚一出门,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跑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到:
“表叔,要出门啊,带上我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长孙燕王杨倓(tan)。
听杨倓称他为表叔,李世民眉头微蹙,急忙行礼说道:
“直阁将军李世民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杨倓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因为喜欢的原因,杨广时常将他带在身边。
自从杨英变成了杨广之后,燕王杨倓已经好几个月没能进皇宫,自然也没见过杨英。
杨倓觉得自己被杨英遗忘了,事实也确是如此,杨英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一个孙子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