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站在云层里,透过层层的迷雾,看见花间嬉戏的少女,爽朗的笑声,无拘无束的面容。
是她却又不是她了,对前世的爱恨纠缠她还记得多少?最好都忘了吧!?
穿过幽冥师的大门,走过奈何桥,喝下忘川水,被彼岸花调皮地亲吻过,前世的记忆恐怕早就如尘埃飞散了。这样最好啊!他无限伤感却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爱而不能爱,是世间最大的悲凉。
可笑的是,五大部洲的天地间,仙凡冥三界人人羡慕他,天帝亲外甥这个头衔。如果可以,他宁可是一位烂漫山间闲云野鹤的散仙,可以悟道可以修身,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不精进法术,不必担负什么责任,可以碌碌无为。与心爱之人抚肩牵手,看云海翻滚叠浪,看夜静山空鸟栖。
人们往往只看到别人表面的浮华,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却看不到殊荣的背后往往是难以言诉的艰辛,三界有难,降妖除魔,哪一次不是他冲锋陷阵,披肝沥胆?哪一次推进新法制不是他身先士卒去推行?
天帝对他这个亲外甥,比谁都严苛,稍有差池,不是责罚就是关禁闭。自从他成年之后就没见过天帝这个亲舅舅的笑脸了。唯一一次相求,却引起更大的责罚,他向谁说理去?
这样是极好的结局。现在的她无忧无虑,无羁无绊,悠悠闲闲的做个散仙,真好!自己要是个散仙就好了,可以陪她喝玉露琼浆,游历名川大山,脚步每丈量过的地方留下的都是欢乐。
那一世,她只是梵音山一只低等生灵,他巡视五部洲路过梵音山,见着了这只兔子,心生无限怜爱,抱在怀里不撒手,而兔子也乐得这份宠爱,窝在他的怀里合眼安神。后来啊,后来,实在不忍想起……
那一世,她是豪门贵女,天姿聪颖,如若不是遇见凡世历劫的他,她怎么会落魄到如此狼狈地过了五百年呢!
历历在目的往事并不如烟,也没随沧海桑田的巨变而掩去痕迹。却如一根根针芒刺在心里。
那一世的他,同样是天之骄子。父母连着他,一家三口都毕业于哥伦比亚经济系。父母自信自己的儿子能卓而不凡,故而取名“余不凡”。借着这个名字的伟大精神,他确实从小处处表现不凡,一般小孩二周岁后就学会了自主大小便,这厮余不凡同学大班第二学期,都届满六周岁了,还时不时的洪水淹床铺,惹得幼儿园阿姨老师们天怒人怨。接学的时候,爸妈总要遭受老师阿姨的一顿抱怨。
小学之后更是处处表现不凡,真正的不凡,别人家小朋友才学10以内加减,他加减乘除己经玩得很溜了,只能一路跳级,最后一跳到B大,又跳到哥伦比亚大学,可谓风光无限,成为远近闻名的奇谈。
后来又因在a公司实习期间表现出色而被留任。两年后分派大中华区上海区行政副总,雄心勃发的少年空降公司时引得公司一众女青年嗷嗷直叫。
a总部自Bk总裁林耀途驾鹤西去后就一直对BK集团虎视耽耽,吞并之心己蕴酿好久。
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除了天赋异禀值得让人称颂外,怪癖也比常人多。
余一凡出场的标配就是一身西装笔挺,外加手握水杯。他隔十几分钟就要喝口水,紧张的时候喝口水平复情绪,思考的时候喝口水能有新思路。一时半刻不喝水就喉舌冒烟,头冒金星。哥们都亲切地称他的水壶为“不凡情人”。
米尔斯大酒店大堂,余不凡从电梯间出来,一个不知哪来的少年莽莽撞撞地撞掉了他手中的水壶,水壶中的水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另一个电梯间出来个美女,大波浪披泻在职业套装上,严谨中透着无法拒绝的魅惑。俏丽的鼻梁高挺,仿佛说闲人勿近四个字。总之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而米尔斯酒店也是闲人勿进的地方,只对会员开放,迎来送往的都非普通人,要么是铜臭变铜香的商人,要么是当下权贵。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水壶里的水被强制出走,地板永远明鉴照人却是不会滑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月老手上的红线什么时候都缠人,只要他高兴!
这位冷美人就是Bk集团掌舵者林晓芙。平日威严无比,步履沉稳,风姿卓绝的她被司命他老人家弄个恶作剧,狠狠地滑出一米开外,结结实实地屁股着地。疼痛伴着羞窘,她花容失色,惊诧不已。继而怒不可遏,一个跨国大酒店怎么能在管理上出现这样的纰漏,士可忍孰不可忍,她要投诉当班经理的失职。要他们郑重地对自己做出道歉,面口头都要!
在她怒火蒙头时,眼前出现两个人的两只手,都做要扶她起来的姿势。她心里冷笑好几声,姑娘我从小学舞,别的本事没有,舞功还是有点。这样的辟叉小菜一碟。这种小事情还想演绎英雄救美也不害臊。为了搭讪真是耗费苦心。只是看走眼了,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她做了不要帮忙的姿势,才发现高跟鞋飞出更远。她一跃而起,去追寻鞋去,根本不看旁边的两帅哥。两帅哥尴尬地相视一笑。
少年盯着美女看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嘴角眼梢都像春风吹拂过地说:“哦,原来是林大美人!”
他再次飞速的乾坤大挪移到美女跟前,主动热情地去握林晓芙的手说:“林董事长,真是久仰大名。很高兴认识你。家父与令尊是旧友,我叫雷家诚。”
少年的脸许是因为兴奋,两腮红朴朴的,甚是可爱。林晓芙调取记忆,头脑风暴半天,噫,仿佛有这么一个人。
雷家?雷叔叔,雷叔叔的儿子雷家诚,那个爱跟班的小屁样长得现在这般人模狗样?唉,太神奇了!
她亲切地迅速捏一下追随者的脸。少年的脸如喝下三月桃花醉般嫣红,这么美这么冷的人怎么一下热情起来了呢?可是,可是,本少爷再也不是十岁十一岁的小孩了,糟糕,这些年白长了,恐怕在她眼里还是儿时的模样。
果然如此!
“家诚弟弟,你好啊!”声音一如往日的清脆,带着喜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