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山去山里摘金银花,云家村没有牛车拉脚,村里几个要去镇上的婶子大娘,在官路上等外村牛车,正好云青松和李秀秀赶着骡车去镇上,有一个族中的大娘就和他们打招呼。
“呦,这不是秀才大侄子和侄媳妇吗?这也没听说学堂放假呀?秀才大侄子怎么没去学堂呢?这赶车是去镇子里还是去县城啊?”
云青松把车停下:“二大娘我们去镇上,学堂晨夕在给娃们上课。二大娘,三婶子你们上车吧,我捎带你们一程。”
“那可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等不到牛车呢!我这新采摘的菜是要送往镇子上酒楼的,要是蔫了,可就卖不上价了。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走得动路哟!”二大娘感激地说道。这时候的新鲜蔬菜贵如金,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都卖给了酒楼。
因为不是赶集日所以人不多,一共就五个妇人,云青松让两个年岁大的上车,就还剩三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女子了。
年岁小一些的妇人云青松就要避嫌,不方便让上车了,李秀秀看了一下也都认识人,就朝着云青松旁边坐了坐让出了一些位置对她们说道:“小树娘、大牛娘、铁蛋娘你们也上来吧,外村牛车可能还得等一阵子呢。”村里一般都是随着孩子称呼大人的,李秀秀也入乡随俗这样叫着她们。
“那就谢谢秀才娘子了。”几人道了谢也没客气就坐上了车。
坐好以后小树娘就在兜里拿出来三钱递给李秀秀:“秀才娘子给你车费,回来我还要做车的,就占你们点便宜按吉哥儿爹牛车给的价格给了。”
云家骡车平时也不是拉脚挣钱的,给付车资李秀秀也没有收,几人都很感激云青松,要知道这坐村里牛车到镇上单程就要两钱,要是来回就三,要是坐外村的来回就要四呢。这样省了三钱都能给孩子买一串糖葫芦了。
小树娘性格开朗,十分健谈,路上无聊,便与李秀秀聊了起来:“秀才娘子,你家云夫子怎会有时间去镇上啊?听闻云夫子要参加秋闱,平日里既要温,又得在学堂教,应该很是忙碌呀?”
李秀秀也不避讳几人,将云青青、李四贵和张家断亲及准备入赘的事和盘托出。同在一个村里,若是此事被他人加油添醋地传扬出去,倒不如自家人说出真相,如此更为真实,也可避免有些长舌妇四处搬弄是非。
几人听罢,皆怒不可遏,为云青青打抱不平,骂张婆子婆媳猪狗不如。众人不禁慨叹女人命苦,也庆幸云青青有如此好的兄嫂。
李秀秀看着三婶子提着一篮子鸡蛋就问到:“三婶子您这是去卖鸡蛋吗?家里还有没多的呀?我今天也要买鸡蛋给我那可怜的小姑子补补身子,要是有多的我就不在镇上买了。”
三婶子高兴的说道:“秀才娘子想要多少啊?家里十多只母鸡下单,这一天就能下十多个呢,你要是要买我就给你留着。”
“那三婶子,就给我先留二十天的鸡蛋吧!母鸡能下多少,我都要了。家里孩子多,可不得好好补补。你们是没看到我那三个外甥女,瘦得那叫一个可怜呦!她们那偏心的奶奶,把她们当女娃压根就不当人看,连饭都不给吃饱,活脱脱就跟那小鸡崽子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李秀秀这么说,也是想让村里人都知道,张家不做人,才让张四贵入赘,才给孩子改姓。她可不想等张家来闹腾,还让他们觉得是云家仗势欺人。
“秀才娘子,您的心地可真是善良啊!这三个女娃能有您这样的舅娘,那可真是她们的福气啊!”大牛娘满心诚挚地称赞着,言语中充满了钦佩和感激之情。
说说唠唠间,很快便到了镇上。李秀秀和他们约定好了回去的时间以及等待的地点后,就都纷纷四散而去,各自办事去了。
云青松买了两坛子酒和两包点心去了镇官署,没有空着手去,礼多人不怪,送礼好办事。
镇官署有一个理正、一个保长和一个户部房,理正和保长就和现代的镇长和治保主任相似,户令是负责整个镇十余个村子的户籍管理,定期进行人口查询,监管生死嫁娶各家各户的人员增减,这样也减少了县衙的户籍部的工作量。
理正和保长和村长不一样,是需要在县衙门备案,得到县衙门的认可,然后每月在县衙门领取一定的工资。不过要说他们是县衙门的公务员,那也不是,他们只能算是衙门的临时工,属于编外人员。是负责村级地区行政治安和传达行政命令的衙门编外人员。
户令则不同了,那是属于衙门的正式编制了,每个镇都会配备一个,直接归属主簿管理。
里正姓郭,住在镇子里,两个儿子在镇子上还开了两间铺面,做理正也会有一些油水的。家境还是很富裕的。
云青松来的也很赶巧,正好理正和户令都在,云青松就把买来的酒和糕点分别送给二人。云青松是秀才,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虽然当事人没有到场,理正和户令都是客客气气的帮着把入赘的婚和云青青一家五口的户籍给一并办理了。
云青松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帮忙,还分别悄悄地给他们塞了半两银子。理正喜笑颜开,提着酒和糕点,哼着小曲儿回家去了。中午他要让老婆子炒两个菜,喝点小酒,家里还有两坛子靠墙村村长早上送来的酒呢,够他喝上一阵子了。
正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来了,这靠山村村长拿来公证的断亲,不就是今天入赘的张四贵的吗?这云家人办事可真够利索的。也难怪他盖章的时候总觉得似曾相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