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府里宴请九千岁,定安侯蔺丛一直在前厅待客。
谁知酒宴刚开始,就被这边的动静搅扰。
这位九千岁非说要过来凑个热闹,他只好顺着他,也过来瞧瞧。
蔺丛脸上闪过不悦,用带着惭愧的口吻道:“小女顽劣,让九千岁见笑了,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厅上去吧。”
对方自动略过他的话,抱着双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他一向最喜欢看戏了,越是见血的戏越是有趣。
人群那边,蔺芙霜拽起因疼痛瘫软成死鱼一般的红珠,一双妙目冒出炽烈的火焰。
“柳氏和蔺芙依给了多少好处,能让你恩将仇报,帮着她们虐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小姐饶了我吧。”红珠凄惨地哭求道。
决不能出卖夫人和二小姐,只要挺过这关,一会儿她们来了,一定会救她的,过后自有报复蔺芙霜的机会。
但若此刻把她们供出去,过后遭到报复的就是她了。
蔺芙霜死死抵住她的脖子:“是谁指示你的,赶紧交代,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小姐,奴婢错了啊!”红珠哭得震天响,差点昏死过去。
蔺芙霜是中邪了吗?现在变得好残暴好可怕!贱人!贱人!
她真的受不住了。
“夫、夫人给了我几百两银子,还给我买了宅子,她说,她说只要我按她的意思做,以后有的是好处。”
“她给你下的任务就是天天盯着我欺凌我,是不是?”蔺芙霜厉声质问,“说!”
红珠哪里还敢不说?
“是,夫人说……”
“住口!”
蔺丛再不能坐视下去,冲进了人群喝止。
丫鬟婆子们见状连忙闪开,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来人,把这个刁奴拉下去打死!”蔺丛横眉竖眼地吩咐道。
蔺芙霜却押着红珠不放,略显苍白的面容绽出一丝冷笑:“父亲是想杀人灭口,袒护柳氏和蔺芙依吧?好个慈夫,好个慈父!”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为父说话?”蔺丛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这死丫头素日不是挺乖顺的吗?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精彩,精彩。”
身着锦衣的男人拍着手缓缓进到院中,带着邪气的俊美面庞似笑非笑,深不见底的眸噙着抹戏谑。
蔺芙霜闻声望去,见他穿着两厂总督主才能穿的一级品服,心下暗惊。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权倾朝野,连皇帝都惧怕的九千岁傅厌清?
蔺丛素来油滑,善于钻营,人人唾骂的奸宦也好,朝中所谓的清流也好,两边都勾搭着,可谓黑白通吃。
今日请傅厌清过来,想必是为拍他马屁,讨好他从而拿到想要的好处。
“要早知道定安侯府上有这样的好戏观赏,本督主早就来了。”傅厌清虽是宦官,嗓音却并不过分尖细,反而低沉略有磁性,只是其中又透着股摄人的阴柔。
这句打笑的话令蔺丛脸上无光,笑得极为勉强:“九千岁说笑了,都是下官教女无方,惊扰九千岁了。”
死丫头敢在他宴请贵客的时候闹事,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傅厌清只看着蔺芙霜,想瞧瞧她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