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家军如此凶猛的火力压制,叛军被打了个屁滚尿流,可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整个海龙屯是层层关隘的设计方式,最外围的城墙被火炮和火枪击垮,山上的叛军其实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最顶端的杨应龙那里,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慌。
四年的精心准备,杨应龙把无数积蓄和心力都押在了海龙屯,这里也是他最后的底气。
杨应龙的想法比较简单,只要坚持不懈,稳守不出,不管多少明军攻打这里,都只能走一条路,无法发挥出总兵力上的优势。
熬下去,明军的几十万大军是无法持之以恒的,后勤物资根本承担不起,到时候只要再假装投降,归顺即可。
按照这个想法,杨应龙便安排了一千多人马上前往海龙屯的城下第一关:铜柱关。
任你千军万马,到了关口都是过独木桥!
秦良玉也发现了同意的问题,不过这些早在她从营帐里看地图的时候就发现了。
一边跟随秦家军的炮兵们向前移动阵地,一边叮嘱征调的那些民夫和杂役赶紧搬运更多的物资到前线来。
城墙上已经是尸横遍地,西城墙此刻全是秦家军的士兵。在井栏上火铳手的火力掩护下,得到杨应龙命令的叛军也都纷纷撤下城墙,龟缩回到了铜柱关里。
其实这座关口才是真正的海龙屯,之前李化龙组织攻势,虽然没有像秦良玉一样用火炮破坏城墙,但也是数次占领了外围的。
然而也就止于此了,铜柱关山势险陡,路口狭窄,最多只能五人同时冲锋。
而这个关口则建在路口的一片平坦之地,大概四个篮球场这么大,四层楼高,再加上路障遍布登山道,根本无法突破。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秦良玉打算给这群叛军用上她之前研发出来的开花炮弹。
一百多们火炮从树林之中缓缓到了城墙附近,找炮兵量好了角度,确认了炮弹运行的抛物线可以正好绕过城墙击中铜柱关。
随后便是火炮换装了开花炮弹齐射,直震得地动山摇。
秦良玉站在大炮的十米开外,只觉得地面波浪起伏不定,仿佛是脚下发生了地震一样。被绑在一边的火炮驮马被吓得大声嘶鸣,还有不少驮马扬起马蹄作势要逃,被辎重马夫紧紧拽住,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炮口吐出磅礴的火焰,从秦良玉的角度看过去,那些火焰连成了一片,把白昼照得如同阳光直视一般。雷鸣般的轰隆声随后传来,震得人耳膜发颤,仿佛是有人在耳朵里敲鼓。
一百多发开花炮弹像是流星一般,向着铜柱关飞去。有三成的炮弹砸中了关口的城墙,顿时打出了一个个的坑窝,随后引发了剧烈的爆炸,顿时把土墙炸成了碎片。即便是城墙都拦不住着炮弹的轰炸,更何况躲藏在里面了叛军士兵了。很多叛军都被碎裂的城墙石块砸死砸伤。
没砸中城墙的炮弹大半落入了关口后方的营寨,在营寨里横冲直撞。
秦良玉忍不住好奇心,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铜柱关的状况,赫然看到一个叛军被炮弹砸中了腰腹,整个人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不成完尸。等那一片迸射出来的血雾消散,叛军落地的时候,只有胸部以上的残肢还算是完整。弹指间,炮弹爆裂开花,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那完好的部分也被炸成了碎渣,周围的叛军受到冲击波的影响,四散飞出数米,几个头撞在墙壁上的叛军瞬间就肝脑涂地了。
秦良玉稍微一挪望远镜,看到另外一处一个身穿三层盔甲的叛军军官模样的人被炮弹砸到了右腿上。他的整条右腿已经被炮弹砸没了,白色的腿骨露出来,上面挂着血红的碎肉。那个军官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从断腿处喷出。没多久,这个壮实的军官就因为失血过多,蹬腿儿死了。
几十发炮弹落入了叛军的营帐中,像是几十个死神,划出死亡的直线。直线上触碰到的一切生命,非死即伤。
鲜血的腥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叛军营寨里,慌乱的士兵们到处逃窜,大声吼叫着躲避着随时会再次飞来的炮弹。
然而炮弹飞入营地才只是开始,这些开花炮弹在落地之后的几秒钟内,一个个相继爆炸。
此起彼伏的叛军被强大无比的爆炸冲击波掀了起来,有的甚至被炸飞到了两米多高,掉在地上活活摔死了。
只遭到一轮,叛军的营地里就乱成了一片。这倒不是因为这群叛军的军纪太差,实在是这火力太凶残,任何军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一样的混乱。
俗话说得好,当你掌握了足够高的运营水平,战争剩下的剩下的就是平推了。
奉命守卫铜柱关的人是杨应龙的胞弟,杨兆龙。这人也是之前桑木关战役的秦良玉手下败将。
他上一次的增援行动就是被一股明军的火力击碎,这一次,杨兆龙闻到了熟悉的失败的味道。
但是他不能擅离职守,上一次还可以后退,现在海龙屯下,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杨兆龙看着混乱的军营,愤怒地冲了出去。他大声吼叫着,用皮鞭抽打着胡乱瞎跑的士兵们。但是紧张逃窜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岂是杨兆龙的皮鞭可以镇压的?
杨兆龙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副将,最终寻到了有些慌乱的副将。
“杨三!发炮还击!”
被称作杨三的副将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我们的火炮直射只能打半里地。打一里地只能用抛射,那样不但没有准头,而且杀伤力也差了许多。”
杨兆龙早已是病急乱投医,哪还在乎这些?
“射!不管怎么射都得射!总比光白挨打的强多了!”
杨三点头答应着,随后便着急忙活地往寨墙边角跑去,去组织叛军使用一些提前备好的小土炮还击了。
山顶的杨应龙都听到了山脚下传来的轰鸣震动,他心里一坠,突然感觉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