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以来,爱心社团的活动较以往有很大的改变。不过倒没有影响我的参与,我仍然很感激自己是有机会参加这个活动的。在一个周末,社长组织大家一起去了北碚城附近的一家名叫“阳光敬老院”的地方。
在出发前,社团还组织队员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培训以及热情的动员活动。
上午吃过早饭,我便早早地坐观光车来到田家炳楼等着和队员一起去听社长组织的培训了。这次社长还专门找来一位从事敬老院工作的大姐来讲解。主要介绍的是今日行程中大家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
首先是社长介绍了社团选择这次活动的地点的原因。其次是强调了在往返的路上,大家必须注意安全,去的时候大家统一到北门外乘坐公交车,而返程则可以各自根据需要选择返回的路线。然后他便邀请大姐细致地介绍今天活动的具体内容的注意事项。
大姐扎着马尾、穿着黑色碎花长裙,有着中年女人的精明能干。一开口,我便觉得气场柔和又坚定的样子。
她说:“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活动。她不仅是自己觉得感动,她也代表阳光敬老院的所有的人,感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当即,那间算是迷你的小教室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但热情并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案,仍然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跟大家介绍。我们敬老院一共有38名老人,大家去慰问关怀的时候,并不需要带太多礼品、零食、水果之类的东西,在敬老院的老人们最需要的往往不是食物,他们应该是很渴望陪伴的。因为他们之所以到敬老院,大多是因为家里无法提供足够的陪伴和照顾。所以,若你们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可以陪他们聊聊天;可以帮他们顺手打扫一下屋子;也可以和他们一起看看电视剧;甚至也可以一起打打牌;另外,听你们的社长介绍,也要去帮老人们理发和更换床单被套,这也是可以的,我们院也提前做了准备,欢迎大家前往。”
“还有一件事,请大家在和老人相处的过程中,不要过多提及‘家人’这个话题,以免老人想起过于伤感的话题。”大姐不放心地又补充说明了。
接下来,平时负责布置任务的前辈又讲了大家乘车和下车的地点以及返程的时间和地点,还特别进行了分组安排。三人一组,我和教育学院的颜同学以及法学院的陆同学成了搭档,我们三人主要负责清洁卫生,即打扫房间的工作。
然后大家就开始陆续前往校门口乘车出发了。
到敬老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但大家都非常积极,集中点名结束后就开始按小组分配的任务开始的工作。
我们三人看了一下敬老院的院子,觉得院子并没有太多需要清扫的,但楼道里以及靠近楼梯的一间房和靠近北侧端头的两间屋子卫生状况较差,故我们便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里 了。
我们决定集中力量办大事。三个人一起干,从最靠近端头的一间屋子开始,我负责用毛巾擦,颜同学负责用扫帚打扫,而陆同学则主要负责倒垃圾,以及机动。
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是一位80多岁的老爷爷,比我爷爷的年龄还大15岁呢。老爷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自己无法起身收拾房间了,房间较乱,且还有浓重的长时间未打扫的灰尘和污垢的味道。
但老爷爷仍然和我们说话,还问我们:“多大了?来这里工作多少钱一天?”我和颜同学开始清扫,陆同学则边收拾堆在床头柜上的垃圾边跟大爷一问一答地闲聊着。
但老爷爷好像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般,把他的过往岁月都想讲给我们听。老爷爷说他到这里都快5年了,以前他还能下楼去晒太阳,也经常在楼下和老奶奶老爷爷们一起唱歌、打牌、打太极,最近这两年,便几乎没有下过楼了,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下楼是多久以前了,好像那时也是春天?抑或是冬天?
整个打扫过程,老爷爷都没有停止倾诉过,但他思维还是清醒的,小陆甚至都坐在老爷爷床边,陪着他聊天,而老爷爷更是拉上小陆的手,不停地问他,工作压力大不大?有没有找对象?生活费够不够?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他?……
直到这里,我们才突然意识到,老爷爷把小陆同学当成了亲人,他清醒的意识已经忽视了我们并非他的亲人,只是来敬老院的志愿者。
也或许,我们此时便是亲人。
我们三个人在刚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还捂着口鼻,但随着时间流逝,即便灰尘并未完全散去,我们几个的心里应该都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我们无力做的事,真的太多,只能更卖力的清扫。
30分钟后,我们做完了这间屋子的清洁,又转战到对面屋子里。小陆细声安慰着老爷爷,也随后跟了上来。
这一间房比刚才老爷爷的屋子略大些,里面是两张床,像宾馆的标准间,住了两位老姐妹,听说这样的两人间,平摊到每个老人身上,费用更低些。前面带领我们来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间屋子里的老奶奶们,平均年龄5,一位奶奶80岁,另一位奶奶0岁,这两位相差10岁的老姐妹共同生活在这间小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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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间屋子里靠门口一侧的卫生状况不好,但其实靠里侧的仍然打扫得整整齐齐的。两位奶奶都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坐着,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位看起来精气神挺好的80样奶奶便起来出去了,而另一位则依旧懒洋洋地坐着,并未搭理。过了一会儿,已经出去的那位奶奶又回来了,跟我们说那位没动的奶奶身体不大灵便,不要动她。
我们三个已经有了前一个房间的工作经验,再次开工便更加顺利了,很快就做好了这半个房间的清洁。临走时,那位一直没怎么挪动的更年轻的奶奶用尽力气却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们也很高兴来做的。”小陆依旧快乐地答着。
然后是最靠近楼梯的那间屋子,听工作人员介绍的时候说,这间屋子里住着一个比较“可怕”的人,据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打人,也因为这样,他一个人住着单间,而且跑得很快……听起来像是一个妖怪模样的人。
我们来时,门开着,但人不在。
“还好。”我的心总算放下了,长呼了一口气。
另外两人还笑我女孩子胆小。
正在我们清扫时,那位“可怕”主人回来了。
“谁叫你们进来的?”他真的很可怕。
但他一看中气十足,并不像需要长期入住敬老院的人。这位大叔据说刚60出头,在没退休前,就好像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他只是受了外伤。当外伤好起来后,性格也大变,不适合继续工作了,但精神病院也不收,在单位的帮助下,就住进来了,已有多年。
屋子里并不乱,但有许多垃圾,各种瓶子、塑料袋……我正准备将这些垃圾收拾走的时候,却被这位大叔一把按住了手:“谁叫你动我的宝贝的?”
“嗯?”我疑惑当下的情况。
“姑娘,别收了,他就喜欢收拾这些‘宝贝’。”一位工作人员路过,补充着。
转头又对大叔说:“他们是西南大学的学生,跟你儿子是校友,来帮我们做清洁的,别为难姑娘啦!”
大叔瞬间放开了制止我的动作。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不再有动静,只是一屁股坐在床上。
“叔,这些东西需要我清理走吗?”我突然不知所措。我本意只想把这些清理走,然后用毛巾把桌子和窗户擦一下。
“叔,这些画了小脸的瓶子我给你放在桌子上,那些塑料袋之类的我就拿走了哈。”这时小陆过来补充着。
大叔没再发言,只是摇了下手。
总算是做完了三个房间的清洁,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也顺带把走廊也打扫了。
来到院子里,看到其他队员也各自忙着,尤其是理发小队,好像尤其忙碌,老人们还排着队等着理。看到我们小组结束了,前辈说我们三人可以坐车回学校了。
于是,我们三人便坐上公交离开了。我们并没有过多交流,只是我内心里有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不知他们俩是否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