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很赞成梁永安教授讲座里说过的一句话:“恋爱首先要让自己成为有能力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人。”
一个人如果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生活,大概率也过不好两个人的生活,因为实质上来说他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不能给别人提供能量的人,怎么谈好一段恋爱呢。情感传递,应该是恋爱中最重要的事情了吧。
和胡克俭的感情很顺利,彼此之间也是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的,陈珊挺满意的。两个人这段时间的深层次相拥的朝夕相处的生活,她发现了他更多的可贵之处。情绪稳定,上进努力,也足够松弛和从容,不卑不亢,遇到事情努力解决问题而不是上来就抱怨,用他的话说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成年人了,负能量爆棚一点都没意思。
胡克俭就是老这么说,我们终其一生还是要学习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不管你和谁一起生活都必须具备这样的能力啊。
周二的中午,陈珊看爸妈说打饭回来,不用做饭,她问爸爸呢?谢冬梅说跟我一起呢,他来江大参加个论坛,结束了我们俩一起回家,不耽误睡午觉,午饭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去食堂打饭,我车上有饭盒。
陈珊回复:“么么哒,爱你,谢谢妈妈。”这样的父母算不算是神仙父母。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陈珊觉得自己是在和身边的世界和解。本来啊,待在亲生父母身边,那就是大家都待在山村里,忍受着别人的流言蜚语,在社会最底层讨生活,别说受好的教育了,就是温饱呢能不能保证都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谁都知道,越是一无所有,越是很难从那个阶层脱离出来。身边限制的坑那是太多了,牵绊和阻碍,限制了当事人的认知和格局,你就是再努力,也很难摆脱束缚着你让你不舒服的那些硬件的东西。
门响了,爸爸妈妈回来了。陈珊赶紧迎上去,接过了妈妈手里的一提饭盒。这是上次妈妈买了说全家去野餐装食物的里层是不锈钢保温的那种保鲜盒,四层,有一个总的拎手,很方便。
陈珊把餐盒放到餐桌上,又去厨房拿了三个小碗,三双筷子,把四层饭盒都一个一个拆解出来放置好,又从谢冬梅递过来的另一个保温袋里拿出来三个一次性饭盒装着的米饭和馒头,还是温热的,摆好,洗好手的陈羽良夫妻俩过来,三个人坐下来开吃。
陈珊说:“妈妈,下午你们都请了假,是吧,还是妈妈开车吗?”
陈羽良说就让妈妈开车吧,我自己的车在13所呢,没开,直接坐了曹博士的车去的江州大学。然后跟妈妈汇合回来的。
陈珊说我妈妈真是贤内助。谢冬梅哭笑不得,这一对活宝父女俩,心可真大,有这闲工夫还不想想下午可能遭遇的尴尬局面,还在这吹吹捧捧。
珊珊,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下午,我建议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克制一下,不要太激动,也不要当着何泽铭和李萱的面流眼泪。
陈羽良说下午,李萱一定要在场吗?他皱着眉头。这姑娘一直是陈珊的一个好朋友,现在居然是事实上的陈珊的“小妈”,这个双方都会尴尬到不知所措吧。
爸爸,你看你,那小冰是人家亲生的女儿,要给人家女儿治疗,人家妈妈怎么能不在现场?夫妻俩应该都在吧。这涉及到人家的知情权啊。
也是。陈羽良沉默了。
他怕什么呢,他还不是担心女儿受不了这种身份上的错位和偏差。
陈珊明白,她只是希望父母都冷静一下,别太担心她受到伤害了。本来嘛,现在是大家高风亮节去做一件善事,不是哭哭啼啼去兴师问罪的。
何泽铭,我下午见了他应该怎么称呼啊?陈珊心里当然有很多突发而至的障碍的,一个人内心越是激情澎湃,表面越可能是波澜不惊,从容自若。
嗨,不想了,赶紧吃饭,吃完了睡一觉,然后下午有点精神啊。三个人匆匆忙忙吃完饭,把碗筷收进厨房水池子,谢冬梅说先不管了,都去睡会儿,放着吧,下午咱们回来了我再来洗。
陈珊答应了去自己房间躺下,打算就睡半个小时就行,算是补充点体力。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控制不了心里的沉甸甸的感觉,爱,有时候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啊。
何泽铭既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当年懵懂的少女妈妈又在哪里呢?她现在如果有能跟何泽铭一样,是某个大学或者研究所里的女教授,那就好了,证明发生了这种不是太光彩的事件之后,她还有重启自己理想人生的机会和机遇。
要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彻底毁了她的未来和感知幸福的能力,那就太惨了,也太不值得了。
手机震动,打开一看还是胡克俭的微信:“亲爱的,没事,你是去做一件非常值得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善事,不用想何家怎么看,怎么接受你的身份这件事,咱们有爸爸妈妈和我疼着你,啥也不怕啊。记住,是他们欠你的,不是你欠他们的。”
“你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爱你。”
陈珊心里暖洋洋的,你看胡克俭的爱表达起来很自然也很让人舒服,她陈珊还是蛮幸福蛮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