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让陈棋删掉照片时,手中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了起来。我低头望着屏幕上的名字,始终迟疑着不敢接听。电话铃声一直响,陈棋突然伸出手拿过我的手机,在他看见名字的那一刻,我以为他会将手机还给我,没想到他竟然不顾我的反对接通了电话。犹豫片刻,我才将他重新递给我的手机拿回来,放在耳边,轻声说起:“喂。”。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程颂的声音低沉又带着隐忍。
我听出程颂似乎极度不悦,才弱弱地答道:“我回来了。”。我依旧没有向程颂解释我离开的缘由是什么。
只听电话那头,程颂沉默了一阵才又说道:“好。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说吧!”。
就这样,程颂满腔怨愤地挂断了和我的联系。
“你们俩吵架了?”陈棋站在一旁,有些胆怯地以试探的口吻问我道。
“很明显吧,我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和他闹矛盾。”我有些苦恼地自嘲着。
“哎呀,小情侣之间有矛盾很正常嘛!你是不是没告诉他你父亲再婚的事啊?也是,要是我爸四十多岁了又再婚,我肯定也会不好意思说。”陈棋故意在一旁安抚着我道。
“我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说。”我反驳他道。
“嗯我也觉得没必要,毕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感觉还蛮好!哈哈!”陈棋在我身旁油嘴滑舌道。
“你们是?”,我正不知要如何回答陈棋的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稚嫩的小姑娘的声音。
我和陈棋同时转过身去,只见在我们身后站着一个身高与我相近,身材偏瘦,皮肤白皙且束着高马尾的小女生。女生的年龄不大,瘦削的瓜子脸,颧骨两边还有少许若隐若现的雀斑。还未等到我的回答,小女生又问道:“你们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啊?我们不买东西。”。
小女生约莫将我们误认为是上门推销的售货员,还未待我们开口,她已经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我赶紧解释道:“我们不是推销员,你是许语吧,我叫唐棣,是你大舅舅的女儿。”。
小女生听闻我的话,将我上下好一番打量,随即托腮思考着我和她的关系。这时,在她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是姑姑。姑姑的模样依旧无明显变化,只是眼周多了些鱼尾纹。
姑姑听闻我自报家门,原本还有所怀疑,但当她仔细端详一番我的面容后,立马露出一副慈祥的笑脸,问道:“唐棣?你爸呢?小语,赶紧叫姐姐。”。
姑姑一开口就问起父亲,随即将许语拉到她身旁,按着她的脑袋向我问好。我立即上前扶住姑姑按压小语脑袋的手,直叫姑姑不必如此客气。
以往,父亲同姑姑的关系最好,只是当时父亲在外面学习,对于姑姑离家出走的事并不知情。等到父亲回家时,姑姑早已经同现在的姑父一起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外地发展。父亲为此和爷爷大闹一场,并一年都未回家,直到父亲得知母亲怀上我后,当他自己做了父亲才终于理解爷爷当年那般做法。
小学三年级,奶奶过世时,母亲曾不远千里带着我来到姑姑现在的住地,将老人去世的事情告知姑姑。那会儿姑姑正好怀着许语,不便行动,便让姑父代替姑姑回去了一趟。爷爷一见到家境清寒的姑父,多年后仍旧一无所有,便更加气愤,对着姑父好一通辱骂。即便父亲在中间斡旋,爷爷依旧不愿原谅姑父;于是,父亲只好让姑父给奶奶磕了三个头就让他先离开了。不知是否是爷爷当着众人的面侮辱姑父的话传进了姑姑耳中,姑姑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期间,就跑回来同爷爷两人对峙。故而,从那以后,姑姑便决定再也不回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看望爷爷。
“姑姑,我们今天来是来给您送请柬的。父亲的结婚请柬。您有空时,就来一趟吧!吃吃饭,和三叔、三婶儿也聚聚。”我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大红色请柬递给小姑,露出微笑解释着。
“二哥还是决定和你妈离婚了啊!唉,当年的事其实也怪不得你妈,何苦呢!”姑姑黯然神伤的模样,倒与我幼时见她那青春靓丽的容颜大不一样。岁月从来不放过任何人,即便是这位同样经历万般劫难才走到此的女人。
“留下来吃饭吧!今天周五,你们这会儿回去也是堵车,吃了走吧!”姑姑见我们并未有多留的想法,便主动邀请我们留下。
我和陈棋对视一眼,他冲我稍一抬头,告诉我说:“看你。我随意,不打扰就好。”。
正待我犹豫之时,小姑上前拉住我,客气道:“打扰什么,都是自己家人!”。
许语一直站在一旁,呆若木鸡般,姑姑说一句她才动一下。姑姑家是一栋自己新修建的房子,是在政府的帮持下才推掉了原来的土房子,盖了这栋两层楼房。小姑开的是一辆国产小轿车,看模样估摸着开了许多年了,车漆都是陈旧的老漆,完全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庭院里,陈棋辅导许语做作业,我就在厨房帮着小姑做饭,替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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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棣,你母亲好吗?”我正站在洗碗池边清洗蔬菜,小姑突然在身后问起我。
“大约是好的吧!她出国了,我也许久没见到她了。”我极力掩盖着自己对母亲的思念,装作毫不在意般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