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最后一间房,规矩你们都懂。”
前台小姐姐懒洋洋一指角落里低头下棋的老爷子,“这是我老板,谁要是赢了他,这间房就是谁的。”
“我先来!”一男生带着同伴迫不及待向前,把背上背包往旁边一放,坐在老大爷对面,满面红光。
江洲最近有好几场活动,满城的宾馆几乎爆满,即便还有空房,一晚的价格也已经到了四位数,几人要参加的弈心杯围棋赛,单是进三十二强,就要九天八轮的赛程,这钱包哪受的起。
“猜先,大爷您先抓子。”男生努力压住脸上的兴奋笑容,要知道,自己参加过国际业余围棋比赛,还得过前三,业余七段的水平,足以碾压大多数棋手!
家人们,谁懂啊,在这竟然还能住上免费房!
大爷眼睛抬都没抬,从竹篾编的棋罐里握一把白子,男生捏一枚黑棋,猜是奇数。
大爷手中白棋一放,有四枚,男生猜错两人换了棋罐,大爷执黑先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棋盘边围着几人,看黑白子轮流落下,看懂的摇头叹气,看不懂的从这一老一少的表情上,也能略知一二。
老爷子面色如常,眼皮耷拉着已然是欲睡不睡,年轻的小后生眉头紧锁,眼睛紧盯棋盘,后背已经被汗洇湿了一块。
老人占星位开局,走的是华国流,棋形优美,并且布局速度极快,以小目为发展,两翼张开,如黑鹰掠地一击爪中,接下来便是轻松的进攻获利。
“我输了。”男生抓出两枚棋子放在棋盘边线上,垂头丧气的认输离开座位,另一青年眼睛一动,和同伴交流眼神后,坐在大爷对面。
年乐拉着行李箱问了八家酒店,都没有空房,在进第九家时,抬步刚踏上台阶,只见三俩青年背着行李狼狈窜了出来,身后一老大爷挥舞扫把追上,抬手对着青年便是狠狠一抽。
“嗷,你个老不死的!”一个青年闪躲不及,被打的脸色涨红。
“混账玩意,以为我老了不懂行,看不到你用蓝牙耳机作弊?”
老爷子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的挥动扫把,“连做人都不会,下什么棋!滚回你们家去!丢人现眼!”
几个青年恼羞成怒对视一眼,一人忍着抽,抬手握住大爷手中的扫把,另一人瞅准时机,抬脚就朝老爷子踹去,脚尖还未触到老头身上,只觉自己背后一痛,整个人往前扑了两三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青年愤怒扭头,只见一身着浅蓝色衬衣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对方身姿修长挺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自带温和气质,皮肤透白,直挺的鼻梁内侧带一点小痣,显得五官愈发精致出尘。
还有那只握行李箱的手,温润如玉,整个人姿态稳沉,像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长,马上就要上台演讲。
“你谁啊!”青年捂着腰站起身,怒意不减。
“这话应该我问你。”年乐不急不缓拿出手机,浅色眸子微沉。
“你们是哪个围棋道场出来的学生,带队老师又是谁,对你们的作弊行为
知不知晓?”()?()
一搬出道场和带队老师,几个青年都有点慌乱,眼见老爷子又要拿起扫帚,几人转身瞬间跑的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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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拿着扫帚,上下打量新来的男生几眼,“想住店?”()?()
“您这还有房?”年乐瞬间来了精神,眸中带出分光彩。()?()
“能赢过我再说。”老爷子扛着扫帚悠然进店,年乐提着行李箱跟在老人身后,坐上挑战位置,欠身行礼。
“啥水平啊?”老人慢悠悠抓了把棋子。
“业余三段。”年乐面带微笑。
围棋分业余段位和职业段位,都是段位越高棋力越强,业余三段的水平,在普通人中算是万里挑一,但在围棋圈里,只能算是小县城冠军的水准,着实有点不够看。
“行吧。”老人放下手中白棋,一共六枚,年乐张开自己的手,里面静静躺着两枚黑棋。
“你先。”老人捏起白棋,只见眼前的年轻人手指修长,略带点粉的白皙指尖夹起黑子,右上三三星位占角。
这是守角的好地方,但同时棋位较低,不利于向外扩展,老人淡然下子,占星位尖冲,走势绵延,年乐目色如常,指尖夹起黑子,目光驻留棋盘。
棋局旁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熟悉老者的人都知道,通常解决一个年轻人,半个小时足够,但这盘棋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双方都未见落败之态。
老人目色越发沉凝,年轻男子腰身依旧修直,温和的眼眸中难掩进击锋锐,无论老人思考多长时间,对方落子的节奏仍然不紧不慢。
足足三个小时,双方才着子完毕,提去死子,不等其他人数子,年乐抬眸微笑看向老人。
“承让。”
“你算这么快?”老人有点诧异,棋盘上黑白交错,还没有做棋,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出结果。
“黑棋一百八十五子,按国际惯例,贴三又四分之三子,赢您半目。”
年乐话音落下,只见老人开始做棋,将黑子占地调整为十的倍数,再数余子,最后得出一个青年口中同样的数字。
老爷子看着棋盘陷入沉默,是要再心算一遍,周边人看向年乐,笑得乐不可支。
“老爷子这不按国际惯例,以棋会友不贴子,你这是赢了他八目,他从没这样输过,不服气呢!”
“去去去!”老爷子脸上带了点红,挥退看棋的几人,将一张房卡拍在桌上,背着手急匆匆上了楼。
拿起得来不易的房卡,年乐嘴角忍不住上扬,难掩愉悦的推着行李箱到前台办手续。
得知眼前人赢了老爷子,前台小姐姐不由得多看青年几遍,心底止不住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