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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铁笔书生

顾明月抱拳回礼,笑道:“古大哥客气了,我姓顾名明月,江湖绰号云梦女侠。”

古清面露疑惑之色,搜肠刮肚寻找顾明月的名号,可似乎之前从未听说,江湖中有“云梦女侠”这号人物。

顾明月看出古清的疑虑,笑着解释道:“我也是初出茅庐,刚踏入武林闯荡不久,古大哥若是在江湖中没听说过我的名号,也实属正常。”

古清哈哈一笑,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顾女侠当真是后生可畏呀。”

随后古清拍了拍手掌,招呼店小二将桌上的酒菜全部撤下,重新点了一桌好菜。

在饭桌上,古清不断向顾明月介绍飘香楼的特色菜,像是“香辣羊蹄”“五珍鸡卷”“酿茄子”“黄焖桂鱼”等等,也与她聊些武林掌故,江湖传闻,二人觥筹交错,互相敬酒,聊得十分投缘,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微醺,古清借着酒意,试探问道:“我看姑娘武功高强,是难得的人才,可有为朝廷效力的打算。为兄行走江湖多年,交游甚广,我倒是知道一人,此人在朝中权势通天,向来求贤若渴,姑娘若是有意,为兄可以替姑娘引见引见,必让姑娘才尽其用。”

原来古清邀请顾明月上楼一叙,也不仅仅是敬仰她为民除害的作为,他见顾明月武功人品出众,是存了爱惜人才、拉拢重用之意。

顾明月笑道:“古大哥厚爱了,我性子野惯了,朝廷中只怕规矩太多,我待不习惯的,更何况,我只是一名女子,一名女子又怎能进入庙堂之中呢。”

古清摇头道:“此言差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姑娘你未必不如庙堂上的衮衮诸公。”

顾明月继续道:“古大哥,我本是初入江湖,现下我更想游历江湖,增长见识,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快便被朝堂之事牵绊。”

古清眼见顾明月拒绝得如此干脆,便也不再强求,二人又互相敬了几杯酒。

顾明月忽然开口问道:“古大哥,你行走江湖,可曾听过邪教五毒教的一些传闻。”

古清奇道:“五毒教,不是早已被大梁朝廷剿灭了吗?”

顾明月摇头叹道:“古大哥有所不知,五毒邪教死灰复,近日还将雷火门一夜之间化为一片废墟,雷火门上上下下全部惨死,少主孟尘至今下落不明。”

古清为雷火门的祸事悲悯,叹了口气,道:“在江湖中,我倒不曾听闻五毒教的消息。”

顾明月转口笑道:“那也不妨事,五毒教行踪诡秘,江湖中人本就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古清突然长叹一声。

顾明月随口问道:“古大哥,我瞧你眉头紧锁,心中可是有什么不痛快之事,何不说出来。”

古清含糊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近来所操劳之事颇多,心神有些疲累了,故而叹气。”

二人又喝了几杯酒,古清似乎是酒至半酣,心有所感,只见他突然放下酒杯,朝店小二要了一只干净的酒碗,随后拿起筷筒中未用过的一根筷子,以竹筷敲击酒碗,一边敲一边放声高歌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古清高声唱完之后,一吐胸中之气,似乎人也舒坦开心了些,颇有些自得问道:“顾姑娘,在下适才所作的这首诗,你觉得如何?”

顾明月坦言道:“我自幼习武,对于墨之道仅是略知一二,古大哥这首诗作得好还是不好,我实在不敢妄言。”

古清笑道:“姑娘客气了,但说无妨。”

顾明月道:“这首诗我不敢说它好,也不敢说它不好,不过入耳听来,当真是气势恢宏啊!”

古清哈哈大笑,笑声透过客栈屋顶,惊起三四飞鸟,响彻寰宇。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酒宴喝得再尽兴,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候。

顾明月笑问道:“古大哥,不知你家住何处,往后我有空闲,也可以去拜访你。”

古清拱手笑道:“江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顾明月吃饱喝足,拜别古清,便一头扎进白鹿城的大街小巷,欣赏本地的风土人情,与此同时,看能否打听到任何有关雷火门被灭门的消息,或者打探到五毒教余孽的下落,可惜没有丝毫进展。只见她漫无目的,走走逛逛,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口,街心有一名汉子杂耍,只见汉子口喷火焰,引来围观众人声声叫好。

长街另一处,有一位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穿过重重人群,身后还跟着大批的手下,只见此人目光炯炯有神,头发和他的胡子一样乱糟糟的,脸庞方正,身上散发一股豪迈之气,走起路来气势非凡,这名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天下第一盟”的白马盟盟主鲁化元。

鲁化元江湖人称“一掌镇八方”,掌法当世一流,铁掌功也练得炉火纯青,据传他一对肉掌可硬接刀剑。至于他一手创立的白马盟,兼营镖局、官府粮草饷银押送、漕运,这些年来正是通过这些生意,替白马盟赚来了天量财富,现如今生意也越做越大,也使得白马盟渐渐有了天下第一盟的名头。

一瞧见鲁化元,顾明月便赶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身子一矮,藏入人群之中。顾明月一见到鲁化元,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撒腿就躲,倒不是二人有仇,恰恰相反,鲁化元与顾明月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

当初白马盟日渐做大,开始蚕食神威镖局和漕帮的地盘及生意,两方一合计,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于是便合谋,布下一处陷阱,要一举伏杀鲁化元及一干白马盟精英。而神威镖局和漕帮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实行,还在白马盟内部收买了内应,此计果然按照神威镖局总镖头与漕帮帮主的谋划进行,鲁化元进入陷阱,危在旦夕之际,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司马出手救了鲁化元,还帮助身负重伤的鲁化元多次打退神威镖局与漕帮的追杀。其中最危险的一次,连鲁化元自己都放弃了求生,并劝说顾司马放下自己独自逃命,谁知顾司马却告诉他,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如今朋友有难,我怎么可以独自逃命,这句话把糙汉子鲁化元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出来。后来在顾司马的帮助下,鲁化元伤势痊愈,还联系上白马盟残部,之后不仅恢复了势力范围,最终更是成功兼并了神威镖局和漕帮,一跃成为如今地“天下第一盟”。

正是由于父亲顾司马与鲁化元之间的这层关系,所以顾明月自小便认识鲁化元。在顾明月的心目中,鲁化元平常行事,向来是进退有度,非常沉稳,即便泰山崩于前,仍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此时顾明月从人群之间偷眼去瞧,只见鲁化元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白马盟副盟主魏青,江湖绰号“飞石点睛”,乃是鲁化元手下的得力干将,一手飞石绝技,让江湖中人无不服膺。魏青身上佩刀,腰间还用袋子装了几十枚早已清洗干净的浑圆鹅卵石,这些飞石每个都有成年男子拇指般大小,魏青曾试过用这些鹅卵石击打粗大的树干,飞石能做到入木三分而不损自身分毫,十分坚固耐用。

魏青眼尖,早已看到人群中突然低下头的顾明月,他见顾明月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便大声喝止。顾明月本就是在逃婚,做贼心虚,还以为鲁化元是被她的父亲委托来抓自己回去的,一听见魏青喝止,转身便要逃走。魏青越是喝止,她反而逃得越快。

顾明月拼命往前逃,白马盟乌泱泱一群人在后面追,一番追逐之后,众人把街头弄得鸡飞狗跳,总共打翻了二十几个摊位,最终顾明月被逼到一处巷子死角,眼见逃无可逃,只能乖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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