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家那位二姑娘?”
“还真是......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我倒是知道一二,我家那口子在隔离区轮值,说瘟疫的汤药刚出来那会儿,这林二姑娘还曾托付了不少人去找四姑娘,如同疯了一样,要四姑娘的血......”
周遭顿时一阵骚乱,“这,这安得是什么心啊,怎,怎会如此恶毒.....”
“这人就能如此恶毒......”身旁一位少妇接过话,似乎并不惊讶,抬起头看着眼前曾经的这位东宫故人,声音一提,也不怕她听见,讽刺地道,“贱人果然就是贱人,之前自荐枕席嫁进了东宫,以为就此能飞黄腾达了,谁知道前太子压根儿就瞧不上她,从未碰过她的身子,后来前太子被新皇推翻,皇后心软,看在她姓林的份上,将她送回了林家,按理说应该也是个完璧之身,可林二姑娘却对外默认自个儿已经失了身,倒是不知是何人给破的身子。”
“竟,竟有这事......”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之前我可听说,等沈家四姑娘过门后,江家便会抬这位林二姑娘为妾房......”
“她哪来的脸?难怪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四姑娘,依我说当初就不该救她,真是脏了那碗药......”
周围的说话声,一句一句地,清晰地钻进了林婉凌的耳里,议论声满天,无数张嘴,仿佛就挨在她的耳边嗡嗡只吵。
林婉凌脑子都快要炸了,一张脸苍白,崩溃地抓住了木栏,死死地盯着跟前的人群,想要反驳,想要骂回去,可奈何一张口,只能发出一串如同鸭叫的“啊”声。
都去死吧。
怎么就没死光,都死了,那才叫干净
所有的郁气都堵在了胸口,林婉林无处可宣泄,终是狼狈地跌坐在木板上,无望地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人群,无声地骂了一句。
沈烟冉,你这个毒妇!
沈烟冉是当日傍晚,到了驿站,才听安杏说起,“林婉凌被将军关进了囚车,拉了这一路,等回到长安,就算有口气在,这辈子怕也见不得人了。”
一路上,风雪只往囚车里灌,又冷不说,吃喝拉撒都在里头。
别说之前林婉凌一向注重体面,就算是平常的姑娘,也禁不起如此羞辱,且这一趟,回长安的兵马可不少,回去后传开,倒还真不如就死在幽州得了。
沈烟冉也挺意外,想起前世林婉凌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不由咂舌,“上辈子她一口一个表哥,唤得那叫一个亲热,我还当江晖成多稀罕她呢,谁知道人家狠起心来,就没当她是个人,比起我那一碗毒
药,他这一招可狠毒多了。”
安杏:
她又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了。
“咱不提她了,是死是活那都是她自个儿作孽作出来的,同咱们无关。”安杏岔开了话头,“小姐饿了没,奴婢下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出了幽州便没那么冷了,安杏没取披风,起身走到门口,一脚跨出去,便又见到了江晖成。
安杏吓得魂儿都没了。
还未反应过来行礼,江晖成倒是先伸手敲了敲跟前大大敞开的门扇,平静地提醒了她一句,“下回你们主子要说人坏话,定要记得关门。”
安杏:
“将,将军。”安杏弯身行礼,头埋在了胸前,险些就将自个儿折成了两半。
江晖成提着手里的食盒,从容地跨过门槛,往里走了两步了,突地又回头,缓缓地将门扇合上。
沈烟冉:
“赶路时不宜吃油腻的东西,我让厨子做了几样清淡的吃食,你尝尝。”轻轻将食盒搁在了沈烟冉跟前的木几上,也没去看沈烟冉的脸色,自顾自地坐在了她身旁。
“多谢将军,我不饿......”
江晖成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刚喝了一碗药,我倒是有些饿了,你坐下来,陪我吃两口。”
沈烟冉纹丝不动。
江晖成将碗筷给她搁好,放在了跟前,才起身看着她转过去的半张脸,突地问道,“林婉凌上辈子当着你的面唤我为表哥了?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要脸。”
沈烟冉:
“这事是我的疏忽,你放心,你不喜欢旁人叫我表哥,那以后我便不让人再唤。”江晖成又指了一下跟前的饭菜,温声道,“我诓你的,我已经用过饭了,这些都是给你专门备的,趁热吃些,吃完了早些歇息,明儿还得赶路,咱母亲来了信,岳父岳母,还有两位舅子都在长安,就等着咱们回去,你要是瘦了,我不好交代......”
沈烟冉浑身都不对劲了。
合着今儿在马车上,她不是做梦,他江晖成多半就是不想要脸了。
“江晖成,有意思吗?”
“抱歉,是我不对,咱们这辈子还没成亲,自然还不能管岳父岳母叫岳父岳母,只是已经习惯,一时改不了口,你放心,我定会慢慢改过来。”江晖成说完,又将那日沈烟冉还给他的那块玉佩塞在了她的手里,认真地道,“既然咱们都记得上辈子的事,这玉佩你也应该知道是何意义,如今我还揣着你给我的定情之物,断然不能让你还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江晖成小气,你收好,明日一早我先行一步,回宫去同陛下复命,咱们长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