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咳了,感觉到心肺间的挤压碰撞,她胸口剧烈起伏,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她从地上的包里掏出一个药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她一周要吃的药。
手指抖得不听使唤,一下打开好几个盖子,药被她倒在手心又洒在地上,手里不知道是一天的药量还是两天的药量,全部被她塞进口里,借着下意识的吞咽动作咽下去。
陶绮言靠着矮墙喘气,胃部又开始收缩,她死死捂住口鼻,不让呼吸泄露一丝一毫。
身前伸过一只细白的手,拿着一瓶拧开的水。陶绮言看过去,是陶婧夕,还牵着大白,好像是察觉到她的不舒服,大白朝她呜咽了两声。
她接过水,把口腔里没完全咽下的药片送进去,也止住了咳嗽。
陶婧夕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此时也没看她,转身就要走。
陶绮言在刚刚咳出生理性眼泪,她伸手随意抹掉,张了张口,对她的背影淡淡道:“恭喜你,以后陶家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陶婧夕恍若未闻,牵着大白走得飞快,很快消失在她眼皮底下。
谭郁川批完最后一份论,接到路简明的电话。
“谭总,酒会邀请你,来吗?”
“没时间。”
“费总应该也会过来,你从清莱回来,还没见过他一面吧。”
“合作完成,目前没必要见了。”
“那不行,万一费总又执意带走于葶,我可拦不住。”路简明声音带笑,显然没当回事。
“她要是想走,我可以给她批辞呈。”谭郁川眼神不离电脑屏幕,答道。
路简明还在开玩笑:“她被你迷得死死的,哪肯走。”
谭郁川十指微顿,突然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路简明:“陪家里老人,怎么,有事?”
“你知道简璃回瑞士了吗?”
“怎么?”
“没什么,告诉你一声。”
电话挂断,路简明坐在狭窄的沙发里,听着老式钟表的走秒声,细想了一遍刚刚的对话,突然没来由一笑。
谭郁川从洗手间出来,翻开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看到两个谭禹霖的未接,心中划过熟悉的不妙感觉。
他很快拨通:“怎么了?”
谭禹霖话说得犹疑:“哥,你来赤森一趟吧,我觉得陶绮言疯了。”
……
谭郁川仅用半个多小时就开到城郊,没来得及找车位,反正赤森的汽车公园里全是空地,他匆匆走进休息室,见谭禹霖整个人贴在玻璃上,看着场地内狂飙的车辆,根本没察觉他进来。
反而是见过一次的连森,一脸愁容地回头,注意到他。
他走到玻璃前,向场内看。极速中的车辆像狂风一般,根本看不到驾驶位上的人,一圈一圈不知停歇地飞驰着。
谭禹霖颓然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哥,你可来了,那辆红车就是她开的,对手一直换,快跑一小时了都。”
他最开始陪她跑满二十分钟,手指尖都在抖,但陶绮言却一张口:“换人。”
抬腿又上了车。几乎每五分钟就套圈一个,套圈就截停,然后再换人。
表情都不带变一个的,他越看越害怕,觉得陶绮言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把谭郁川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