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0年十二月十七日阴
应该说,在这一刻我是很满足快活的。
一下班我就拿了一大堆《青年一代》《一帘幽梦》《现代体学》还有报纸。不知一下能看多少本,可我还是这么贪心,好象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更加充实和快乐。就算只能看一本。
午后,躺在那天空下,云低低的沉,己经看不清天空了,烟雾也蒙蒙,山林也蒙蒙,是要下雨了吧?又起风了,禁不住风吹的寒冷,便下楼来看,小睡一会,四点钟才去上班。
晚上织围巾给母亲,母亲老了,我也没为她做过些什么,欠她的爱实在太多了,现在就把我对母亲的爱和思念一针一针的织进去吧,又可以打发一些时间,然后继续写昨夜没写完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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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0年十二月十八日阴
天气又有些冷了,刚从家里来的那种热情又快消失了,我害怕自己会再孤独寂寞,所以我不忙着做那些要做的事,也不计算时间。
我害怕走入循序的时间,还有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而感到无趣。我只想有玩就玩了才算的心理,等时间过去了也不会再可惜。
午后睡在床上竟然睡不着,因为看了琼瑶的小说吧?
快要上班时,我又不想起床,又始现出了些无奈。总觉得今年的这半个月是能捱的,明年的一月份就没“着落”了。章也写不出什么了,只看看那本写作技巧,内容也涉及过的。但如果能调走,我的生活终将是不同而紧张的,所以我盼望早早离开这山区。
上午快下班时,沈来过,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还不相信是他。见到他也不心慌了。叫他拿那瓶光油,录音带,。他先说不拿才,叫学生来拿。给了我钱,说是公家的,拿着东西走了。我察觉他有点不自然的拘谨,他本就是害羞的男子,现出这些表情也不奇怪。
我想,我要忘记他,就从今日拿完东西后结束,我们的爱情也结束。我其实也可以忘记这里的每个人。我要了结所有的情,真的要结束了,除开元旦前聚一聚,真的不能再聚了。我在乎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伴,只有我是那么孤单,不离开这里,我的日子怎么打发?
最后相聚的一晚也是要散的,迟早是要散的。但愿我能这个月底就调走吧。如不能走,我也只好再继续捱孤寂了。
我不断的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相聚了,珍惜吧。
九0年十二月十九日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也不想自己活得那么辛苦,我想自己活得轻松些。可是我又睡不着。
窗外,是凝固的天空,我还是现出一副无奈状。浮思所活着的乏味。
事实上我一直不是个安份的女孩,我想追求丰富多彩的生活,也追求激情充满挑战性的人生。喜欢象外国小说里的男主角那富有挑战性强悍的野心勃勃的男性。这种快乐只有在小说里找到。
我一甩头,就可以忘了他们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许多人都活得很辛苦但都要活,为自己活为别人活,于是人生有了旁徨和失落。有一个人用写信发泄自己来打发时间。
早上还没下班时,李红秋叫我一声“阿霞”我颇感意外,谈话间却觉得自然平常。象她还在五山上班似的,她走时也没说她嫁去香港,让我产生了对她神秘的飘忽感。她离开后我还会忆起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她说她刚离开时也时常回忆在这里的生活。
下午她走时叫我过年去她家玩。
下午去存钱时,听见阿包在张的房间里唱:“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相信总会有一天你一定会离去。”我的心沸起来。为什么,异性不可以象同性一样在一起唱歌玩乐?也象朋友一样的在一起。
晚上,我去了张那里他叫我弹琴他在练唱歌。他仍然显得烦躁不安。唱歌唱不好听说不唱了。我弹琴他改而看了。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说:“你弹吧。”
他说:“你不是弹啰”他边翻歌边弹琴,也不理我。
我唱:“妈妈在深夜的寒冬里,”
他听后说:“哦,你又教我作了一首歌。”
我说:“我给了你灵感。”
“我唱一首粤剧给你听。”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哭的委屈。
其实,我是来作别离的。
九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下午接到李君打来电话,叫我无论如何下班后回去,调动的事成败就看今晚了:“你知道的啦。”
我匆忙的去存钱,存完钱开门扫地,又关门去告诉主任明天一早就回来上班。
班车也刚好来了,我也匆匆的去坐车了。
觉得人生也是匆匆,太匆匆。
买了苹果去刘经理家,这次看来也有一线希望吧。
三姐问他:“刘经理怎么样?”
他说:“考虑考虑。”
走时姐说送一套碗碟给他新屋进火,他说他是不是那些人?其实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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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0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来梳洗好六点钟就冲出那黑乎乎僻静的小路。跑到车站,班车还没开。
开车后风从窗口吹进来,颇觉寒冷,缩着脖子,手也冻僵了。伏在靠位上,又冷,车上的都是陌生的湖南人。无意识的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兮兮。若是有一个肩膀靠靠给些温暖,是多好呵。只有这时,才感到需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