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霓裳终于压下心中悲伤,坐上马车与刘星一同往西而去。
车夫见多了一个女子也不多问,只顾赶车前行,他干这一行已是很久了,知晓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
此刻已到午时末,烈日高挂头顶炙烤大地,聒噪的蝉鸣更让人心烦。半个时辰后,众人皆已疲累不堪,只得再次停下歇息。
将车停好后,车夫便拿出水袋给马儿喂水,刘星依旧坐在车上闭目修炼,炼化灵气的过程也会加快伤势愈合。霓裳则是下了马车蹲坐在树荫下,低着头陷入沉思。
霓裳出生在京城的富贵之家,但她却过的极为艰辛,只因母亲乃是妾室,且又给了她一副女儿身,故而自小她便受尽冷落。
在她十三岁时,母亲便患上了严重的肺病,经常咳血。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买药,包括她的父亲。于是小小年纪的霓裳把自己卖到皇宫,换了二十两银子给母亲治病。
在皇宫的日子更加艰难,因为她的年纪是最小的,谁都可以欺负,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的模样也愈发俏丽。
终于,在她二十岁时被挑选成为舞姬,但还未来得及给皇帝献舞便被殃及池鱼,好在她曾无意间发现过一个密道可直通宫外,当得知皇帝被害后,立刻由此逃出生天。
逃出皇宫后,霓裳立刻往家中赶去,但远远的便看见府邸被封,于是她只得乔装出城,最终由落难至此被刘星所救。
良久之后,霓裳抬起头看向车内,眼里充满倔强,她不相信刘星在见过她真实模样后依旧不为所动。如今她在这世上已无亲人,而救她于水火的刘星自然成为其感情依托,此乃人性使然。
马车里的刘星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略一沉吟便知过去一炷香,于是开口说道:“霓姑娘、老伯,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嘞,姑娘快上车吧。”车夫闻言站起身来,走到马车旁撩起车幔说道。
霓裳见状欠身道谢:“多谢老伯了。”
车夫笑着摆了摆手,待她上车后轻抖缰绳,马儿打了个鼻响便再次迈步出发。刘星自始至终都未睁眼,霓裳看着他奇怪的举动也陷入沉思。
时间不会因为她的沉默而停止,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转眼便到申时末。
“两位客官,前面便是城镇了,我们过去歇息一晚吧。”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已经睡着的霓裳闻言惊醒。
“好,有劳老伯了。”刘星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前面不远的小镇开口说道。
“客官坐稳了,驾~”车夫哈哈一笑,扬起鞭子打了个空响,马儿闻声提速,向着小镇疾驰而去。
半炷香不到,马车便已进了城。
刘星下车后递给车夫三两银子,车夫一看连忙推辞:“诶诶,客官使不得啊,我这一两银子都用不着,您给这么多怎么能行呢?”
刘星笑着将钱推了回去说道:“老伯不用推辞,明日卯时末你在城门口等我,我还得坐您的车呢,这钱就当是预定了。”
车夫这才笑着点头,“好好,客官放心,小老儿一定准时到。”
“好,那便多谢老伯了,”刘星闻言拱手一礼。
待车夫走后,刘星便看着霓裳说道:“霓姑娘,我们先去吃饭吧。”
霓裳闻言点点头,伸手接过他肩膀上的包袱说道:“公子把包袱给我吧,我来背。”刘星实在拗之不过,便只得遂了她。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刘星感受到了异于皇都的氛围,此处小城虽不是特别繁华,但却十分安逸,恍惚之间竟让他有种回到黄水镇的感觉。
霓裳一直紧跟在刘星身后,这街上的繁华似乎与她无关,她甚至连头都未曾转动过,眼里只余一个人的背影。
没一会,二人便到得酒楼门口,刘星率先入内霓裳紧随其后。
酒楼很小,里面的人却很多,不过好在他们人少可以找人拼桌。
“这位兄台,不知可否让我二人拼桌?”刘星走到一位身穿襴衫的男子身旁问道。
“抱歉了兄台,这里已是有人了,待会便会过来,”那男子闻言回头拱手。
刘星拱了拱手便继续问下一个人,一连问了三四个都以失败告终,就在他皱眉时,只听霓裳出言呼唤:“公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