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落在逐渐喧嚣起来了的璃月港。
云慕白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清水洗了洗脸,压下了因为后半夜没睡而疲惫的神经。
再来回想了半晚上,终于确定钟离的确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破绽之后,云慕白的大脑中思绪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云慕白确信,他从遇到过如此复杂莫测的男人。
表面上看,钟离的只是平平无奇的往生堂客卿,因为往生堂独特的业务被卷入其中。
他学识渊博,性格沉稳,受到璃月百姓的认可,他不关心七星和愚人众,不在意仙人和七星的暗潮汹涌,只专注于办好送仙典仪这一件事。
七星没查到问题,愚人众也没发现破绽,就连仙人……似乎也没注意到他这个例外。
但是钟离做了什么?
他将海底魔神的消息告诉了愚人众,又让愚人众的目标袒露在七星眼底,让双方的势力的博弈浮出水面;他将那位从绝云间归来的旅行者拉入璃月港的凡人中,又借着请仙典仪缓和空对七星强烈的警惕。
如今璃月港的三方势力,仙人、七星和愚人众,钟离似乎跟谁都能扯上关系,却又站在了平衡的中心。
手腕高超精妙,行事沉稳又内敛,这样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的人是云慕白以往敬而远之的存在,但……
钟离却又不是云慕白厌恶的那种阴谋家,钟离谈起璃月那如数家珍的娴熟,在带他游览璃月名胜中时不时流露的柔和眼神,都在戳中云慕白内心柔软的部分。
因此,哪怕云慕白清楚的知道钟离在背后做了什么,他也很难对钟离生出什么警惕。
但,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察觉到异常的只有自己?
或者说……为什么钟离在把自己的异常展露给自己?
云慕白理不清钟离的想法,但混乱的思绪却在迈步进入大厅后顿时一滞。
晨光初升,橙黄色的光芒洒在地面上,往生堂的正门口被碎金铺上了地毯。钟离就那样坐在晨光中,薄唇紧抿,眼尾飞红,他身周被晨曦镀上一层金光,却一时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阳光落在了他身上,还是他本就在发光。
美如画卷,云慕白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晨光太过绚烂,还是画中人太过让人惊艳,他站在那里,良久没有迈出一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慕白忽然听到了钟离的询问,“怎么,是不愿来见我了?”
晨光中但钟离睁开眼,神色清明的望向站在门口的青年,却没错过云慕白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惊艳。
“钟离先生,早上好啊。”云慕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复杂的心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打了个招呼,“他们人呢?”
“没到定好的时间,也许还没起吧。”钟离看着神色有着些许疲惫的云慕白,掀开了桌子上的盖着的瓷盏。
“诶,昨天不是……”云慕白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回过神后仰头盯着面前的钟离,“你通知了不同的集合时间?”
钟离没有回答,依旧慢条斯理的摆着碗筷,然后揭开了一盅热气腾腾的粥。
“好香。”云慕白嗅着空气中的带着些薄荷清香,颜色呈碧绿色,其上却又点缀着颗颗分明红枣的粥,原本微妙起的火气迅速消弭,斜着眼偷瞄某个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青年,“你做的?”
“尝尝吧。”钟离声音柔和,将盛粥的碗朝云慕白推了推,“我想你昨夜应该是睡不太好的。”
钟离的手艺着实不错,不仅用料讲究、火候和味道也是一丝不差,吃起来香甜软糯,其中薄荷的清香又舒缓着熬夜的云慕白那紧绷的神经。
因此哪怕钟离是导致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云慕白也生不起气,只是一边吃着香甜,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我睡不着是因为谁啊。”
“以普遍理性而论,是我。”
“你还知道啊。”云慕白放下勺子,抬头瞪了钟离一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出声询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概,我希望你对我多一点好奇……”
“……永远。”
钟离神色严肃,明明算是轻佻内容,在他低沉的声线下却显得格外慎重。云慕白愣愣地抬头,看向钟离那双金色的眸子,而后仿佛是被烫到一般匆匆移开视线。
“好奇,我都快好奇死了。”
心脏在不受控制地飞快跳动,云慕白低着头,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桌面上。他夹起一筷子清炒竹笋,喃喃自语。
“如果钟离先生是竹笋就好了,我可以直接把你剥个干净。”
也免得自己被人故意地勾着,好奇心如同猫爪在心底挠来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