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都握着手里那支护手霜,忽然就觉得那种痒意消失了,不用再洗了。
他曾经想过,如果他能早点遇到温尔就好了,但是现在才发现,光是遇到她就很幸运了,不必奢求早晚。
—
温尔接到池妄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和花店蛋糕店确定送达时间。
“温尔。”透过话筒传来的嗓音有些低沉,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时,池妄却突然提前打来了。
温尔应了一声“嗯”,然后安静地等着他要说什么。
池妄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他开口说道,“觉得有点不真实,所以想听听你的声音。”
温尔给他准备了礼物,但是提前说就没有惊喜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池妄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很快又笑起来,即便没看到他此刻是什么样子,也不难想象他的愉悦和期待。
“没事了,温尔,待会见。”
“嗯,待会见。”
电话被挂断,遗憾的是,这一天温尔从日落等到夜深,都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天台,橘色晚霞晕染出极致的瑰丽,一抹余晖消散在天际,最后隐入夜色的序幕。
女人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身形瘦削,正坐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天边的橘色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只剩降临的夜色。
她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一直混乱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过来,目光有几分怀念。
“母亲!”
天台的门被突然打开,池妄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他是在去找温尔的路上接到电话的,司机一路上闯了无数红灯才把他送过来。
上一次他从这个天台劝下了她,这一次却似乎要失败了。
或许他也有预感,所以才这么急切而无措地抛出一句又一句话。
“母亲,你是不是又没认出我是谁?”
“没认出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话,我以后都不出现了。”
“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想想小恩也可以,今天、今天……”
池妄说不出口了,他眼眶红得厉害。
她却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也十分柔和,“小妄。”
不是发病,她很清醒,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你却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帮我照顾好小恩。”
“我太累了,有一个人等了我好多年,我要去见他了,我现在这么难看,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不认得也没关系,我去跟他道歉,他总是会心软原谅我的。”
她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出现了极浅的笑容,很快闭上双眼,身子径直往后仰,毫不犹豫地倒了下去,这一瞬的风自由而快乐。
池妄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还没有从现实中反应过来,他双眼失去神采,怔怔的,嘴里无意识喃喃道,“妈妈……”
他再也不要过生日了,都是他奢求太多,一定是梦,梦醒了就好,梦醒了他就还是有妈妈的。
雨过天晴是骗人的,好运也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