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烧脑壳的计划安排下来,朱由检不免也有些乏了,见高宇顺到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起身吧,朕召你前来是要给你安排几个任务。你记一下:
第一,在皇庄设立学院,学院分设学科,包括学(论语,春秋,左传,大学等),数术,天,地理,军事训练等。将皇庄内年龄在五到十岁之间的孩童,统统召入学院学习,学制六年,上五天休两天。
凡庄户子弟,只要是适龄孩童,皆可免费入学,皇庄包午餐一顿。教习这块就先招募一些落魄学子充任,实在招不到的话,就从内堂调些人过去。
具体计划你按着朕说的标准,给朕写个详细的章程呈上来,朕看看再说。今后皇庄的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这基层人才储备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高宇顺闻言,立即掏出纸笔记录起来。他们这些近侍现在跟着这新皇做事,事情是说来就来,大家都习惯了带个小本本在身上,随拿随记,现在一个个的都跟个饭店点菜的服务生似的。当然朱由检自己也经常随身带着个小本本,至于记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见高宇顺记的差不多了,朱由检接着说道:
“第二,前番朕跟你说过的,在皇庄新建仓的同时,要建立便民粮站,平价收购皇庄庄户手里的粮食,不得加价!这事儿必须抓紧筹备。
另外,庄户交税的时候,可以用实物抵扣,也可以将粮食换成银钱,白银,铜钱都可以抵税。还有,皇庄外面的百姓也可以进入粮站,用手里的粮食换取银钱,粮站工作人员不得区别对待。
对了,皇庄自己也要成立个监察处,监察皇庄办事人员,别老是出了事,等到内卫汇报你才知道。”
朱由检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居正改革之后,以白银抵税,搞得现在大明到处都用白银,铜钱使用率大大的降低,他必须要逐步尝试,重新尝试用白银和铜钱进行并行结算,为今后货币改革做准备,皇庄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高宇顺奋笔疾,很快,在记完之后,高宇顺躬身一礼说道:
“是,皇爷,奴婢都记下了,奴婢回去之后立马就去办。皇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高宇顺发问,朱由检在脑海中想了想,好像有什么,又好像没有,也不纠结,反正想起来之后再喊人就是了。于是接着说道:
“差不多就这些了,近来皇庄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高宇顺闻言,想了一下便躬身说道:
“回皇爷,近来皇庄无甚大事,庄户们现在都在关注着新种植的玉米,番薯生长情况,大家都不相信这些东西会有咱们宣传的那么高产。
另外就是,目前不断有百姓自带田地,请求加入皇庄,咱皇庄的规模越来越大了,人手有些捉襟见肘,奴婢请求皇爷多调拨些人手过来。”
朱由检听完,有些无奈,新事物的出现不可能一蹴而就,百姓也需要有个逐渐接受的过程。不过他也不急,等到收获的时候自见分晓。于是自信的说道:
“无妨,你回去指导庄户们没事多料理田地,增施一些农家肥,剩下的就等待收成即可。
至于人手方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现在还不好找吗?城外那么多流民,你派人先过去招募些识字的,带回去培训一下就可以用了。若是不够,朕再从内堂调一些人手过去。”
高宇顺听完,有些尴尬的说道:
“回皇爷的话,内堂…内堂的太监不够用了。先前各地重开矿监,税监,抽调了一批,宫内肃反又去掉了一批。之后内廷各衙门扩大时又抽调了一批…现在内堂中,太监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朱由检闻言,脸色一尬。这点倒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以前总觉得宫里人多,可以随便用,现在才发现,这个时代,盲率太高了,读认字又不是一日之功,特么的,这突然的基层人才供应就跟不上了,咋整?
转念又想到,这不正好和自己的安排不谋而合吗。念及于此,朱由检揉了揉眉心说道:
“这事儿你去跟曹化淳说一下,内堂那边尽快再补充一些人手进来。如今人手紧缺,宫里识字的宫女侍官先拉出去用用,教教什么的,也无伤大雅。”
说到这里,朱由检突然想到了秦朝暴政里的一句话:丁男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
高宇顺闻言大惊,那些进宫的秀女,那都是皇帝的女人啊,这万一要是在宫外出了点什么岔子,他高宇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赶忙说道:
“陛下,这…这不合适吧?宫女侍官,怎可随意外出大内,与下民为伍?这…这于礼不合啊。陛下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见高宇顺如此模样,朱由检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他好想说,你信不信,人手不够的时候,朕能把皇后都推出去干活?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说道:
“无妨,如今国事多艰,各方都需要人手,这也是权宜之计,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朕担忧的是,再不加紧些,今后恐怕人手紧缺的局面还会越来越严重。
这样吧,到时候你安排车驾,统一接送宫里的宫女侍官进出,教学的时候,让他们尽量教一些年幼的孩童,不要与无关人等接触即可。”
高宇顺闻言,苦着一张脸,无奈的说道:
“是,皇爷,奴婢知道了。奴婢请求陛下,派西苑亲军随同护卫,以防不测。”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
“不至于,他们现在训练任务很重,能不打扰他们就不去打扰。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朕到时候会派内卫随同。”
听到朱由检如此安排,高宇顺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奴婢谢皇爷恩典。没什么事的话,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了。”
朱由检随即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随着诸事安排妥当,朱由检终于将各方事务布置完毕,凝神复盘了一下之后,他又开始提笔给远在登莱的帝师袁可立,写起了亲笔信…
“老师亲启,距老师离京,已过数月,朕甚是思念…
至于朝廷,衮衮诸公,无心国事,一味自顾党争,朕心甚哀…
辽东军费削减,朕自思虑周全,唯恐辽东发生变故…
陕西民乱之根源,不在民匪而在天灾人祸,朕欲如此…
朝廷粮税日减,窘迫之势越发明显,望老师尽快与朝鲜等国贸易粮食等物资…
公子袁枢,性情淑均,老成持重,乃栋梁之才,朕时常带在身边咨询国事,老师勿忧…
至于老师,年事渐高,朕每每思之,心中甚忧,万望老师多多保重。朕于京城常常祈愿苍天,欲求老师长命百岁。朕与袁枢在京一切安好,勿念。”
朱由检洋洋洒洒的写完好几张纸,拿起信吹干墨迹,看着自己的佳作,心中成就感满满。这可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写信啊…
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唤来内卫,将信送出,他相信,袁可立看到信之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做。随后一身轻松的朱由检便离开西苑办事处,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