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曦墨还在坚持不懈地说着自己的体悟:“将军你想啊,若是没吃饱的话,烦恼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充饥,而吃饱闲下来之后什么烦恼就都来了。所谓.......”
宇珏不耐烦打断:“所以你是要我饿着上朝堂,与陛下议事之时.......”
徐晞墨也抬手打断:“食不言!”偷偷瞟了一眼宇珏黑沉的脸色,“是你自己说的!”
宇珏一噎,这小东西倒是学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了。不仅会用他的话堵他,现下胆儿更肥,敢打断他说话,还拿《道德经》原意来呛他。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徐曦墨拖长了声音,继续感慨:“所谓贪嗔痴念皆由此来,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老子有云: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就是这个道理......”
眼见这小东西还要说下去,宇珏用筷子的另一头沉而有力地敲了两下桌子:“食不言!”
徐曦墨停下,瞥了眼宇珏,无辜道:“我又没吃食。”
宇珏停箸,冷冷看了一眼徐曦墨,又端起青瓷碗里的粥准备一口饮尽,消消腹中火,徐曦墨拉了拉他的袖子:“烫着呢。”
不仅消不了火,还在火上加了柴。
宇珏将碗不轻不重地一放,甩袖起身出去,纯粹是被气饱了。
徐曦墨捂着嘴偷笑了一下,在背后装模作样喊道:“将军,您这就不吃了吗?”又转言:“吃多了确实不好呢,俗话说,嗜欲深者天机浅,将军您额头饱满,食欲淡薄,天机不浅呢,可真是太有慧根啦!”。
有学识的宫女真可怕!
宇珏突然回头,对着正跺脚乐呵的徐晞墨招了招手,“温和”地笑道:“你过来。”
徐曦墨翘起的嘴角瞬间拉平,心里打了个突突,缩了缩脚,“我看,还是算了吧。”
宇珏皮笑肉不笑应了一声,直接大步过去,单手托着徐曦墨的后颈提着她就往卧房走,徐曦墨双脚微微凌空。她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羞恼道:“我不要面子的吗!我早就长大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好吗!你怎能这样粗鲁!”
宇珏松手,揉了两下徐晞墨的脑袋,勾唇讥笑:“我看你和有头有脸是一点儿也不沾边,倒像是一只没脸没皮的顽猴。”
徐曦墨睁大了眼瞪着宇珏,胸脯也起起伏伏的。宇珏有些想笑,刮了一下徐晞墨的鼻子,“气什么,你还有理了?”又低头贴在徐曦墨的耳畔引诱:“脾气这么大,不如你来当我的主子?嗯?”
他揽着徐晞墨,半托着她带进了卧房。
进屋后,宇珏独自去屏风后换下了身上的玄色刻丝劲装,不一会儿穿着月白色中衣出来,背对着徐晞墨展开坚实的臂膀,沉声说:“换上朝服。”
徐曦墨撇撇嘴,听张大娘说宇珏从不用人贴身伺候,今儿怎么使唤她做这等事。她虽然一直在皇宫,可做的也是伺候女人的活计,可从没伺候过男人穿衣啊。
眼前男人肩宽腿长,后背肌肉随着他展臂的动作律动,看起来硬朗有力,真真是英武男儿。
徐曦墨微微红了脸,从衣架上取下绣着麒麟的紫色官袍,比划着要给宇珏穿上。
奈何穿了好久才套了一只胳膊。她有些气馁,脑袋抵在宇珏的背后一动不动。
宇珏察觉徐晞墨的动作,侧头无奈轻问:“怎么了?”
徐曦墨闷闷不乐道:“我不会。”
宇珏低低笑了起来:“笨。”这若是日后伺候皇上,以吴臻的性子定要责骂几句。
他自己穿好衣袍,指了指架上挂着的玉带,徐晞墨便将其取了过来。上有十三玉带銙,只有朝中三品以上大员才能配玉銙。宇珏年纪轻轻便已是重臣,可窥其不凡。
徐曦墨摸了摸玉銙,玉质温润细腻,果然是上好的物件。
她低首埋在宇珏胸膛前,虚抱着宇珏的腰,将玉带系好,合上带扣,待这一切都做好后,又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于是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朵山茶花,别在了他的蹀躞带上,这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