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还没有拉开,雒挽安就透过条形玻璃看到里面摆放的大束鲜花,和在鲜花旁边的男人。
显然,法人已经到了。
他戴着鸭舌帽,坐在塑料凳上和雒挽安谈笑风生,看上去很年轻。
坐姿端正,像只孤傲的仙鹤,侧脸看不清样貌,但看起来是和善的,不像是她印象中的资本家。
一瞬间,那大束大束的百合和她在庙里看到的供奉鲜花重合,那是白色的玫瑰花瓣坠落在她跪着的莲花垫上。
盛化下着大雪,凉飕飕的冷气往殿中钻,夹杂着融化的雪花,接着一声脆响,摇落了木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笑。
雒挽安拉开病房门,里面的人齐齐看过来。
而那个传说中的法人则是最后一个回头的。
雒挽安愣在原地。
明明隔着这么远,还能看清他鼻侧的一点朱砂痣。
鲜红刺目,直入人心。
他在温和地望着她。
像是暖意盎然的春水,空调风开得很足,她看见他微微抖动的长睫毛下圆润的眸子。
那里面是倒映出单薄的她。
平心而论,抛开沈世觐做的那些混账事,沈世觐的样貌真的没得挑,在世家贵族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企业家却更胜一筹,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抬头那一刻,眼眸流转,里面好像有很多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有了点点星芒。
雒挽安无端咽了一口唾沫,走到雒慧慧身边,“姐,谈好了吗?”
“当然,”雒慧慧眼睛亮亮的,看了看傅昃,“两千万。”
“什么?”
雒挽安难以置信看向这位法人。
雒慧慧继续说道:“白墨念先生很体谅我们家,他也是刚到盛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很痛心,所以要给我们家两千万的补偿。”
“多,多少?”雒挽安又看向傅昃。
这位老同桌还在病房里坐着,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雒家人。
她发现傅昃两颊红晕泛起,很是激动。
“两千万。”
白墨念先生扶着膝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他个子很高,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扣子一粒一粒系好,肩颈笔挺,眉目肃然,看上去温和无害,像是慈善家。
旁边放着大簇大簇的百合花,盛开地灿烂,花蕊直直向上,朝气蓬勃。
“这是合同,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可以派一个代表签字了,”他看向傅昃,“这位是?也是雒家人?”
“我不是,我是雒家二女儿雒挽安的男朋友。”傅昃看过去,说道。
雒挽安:…
看来两千万让傅昃确定了登堂入室的必要性。
如果是过去的雒挽安大概会忍,但此时的她可不是软柿子,“傅昃,你在这是等着吃水果呢?”
她递了香蕉过去,“快吃吧,补补脑,单方面承认的事情可不作数。”
傅昃面色涨得通红,接过了香蕉,显然他不知道香蕉和补脑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哦,”白墨念忽然笑了,他挑眉看向雒慧慧,“你这个做姐姐的,让自己不确定的妹夫知道这么多,谁知道他是奔着感情还是奔着钱啊?”
雒慧慧舔了舔嘴唇,刚才与他相谈甚欢,更何况又出了这么多钱,于是谦卑说道“白墨念先生,您说的对,不过傅昃是我们家从小就认识的,我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看来傅昃先生和你妹妹肯定在一起了,日久见人心,果然没错。”白墨念笑笑。
雒慧慧签了合同,拍了照片,“这笔钱……”
“这个月底就能打到你的账户上。”白墨念补充说道。
他走到雒父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希望您尽快苏醒好起来,伯父。”
复又将目光落在雒挽安身上,微笑说道:“我太太之前一直说惜福是有福气的人,伯父惜福长寿,会好起来的。”
“您太太说的是。”雒挽安说道。
“是啊,商人注重信誉,钱的事你们不要担心。”
雒挽安避开他的目光,炽热中掺杂着莫名的情绪,她很不舒服,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有些冒犯。
该不会是过去雒挽安的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