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见江明珠哭的不能自已,也不敢再深劝。
便拿出从宫里带出来的礼物单子,“这些都是我们娘娘带给您的,这里面有好些名贵药材,娘娘也是费了许多周折才得到,尤其这一根百年老参,关键时刻可救命呢。娘娘自己也没留着,全给郡主您送了来。”
顿一顿,又道:“娘娘说了,便是与郡主没有婆媳缘分,郡主打小也是娘娘瞧着长大的,往后便如同娘娘的亲闺女一般,只怕郡主会因此与娘娘生分了去,为此娘娘还哭了好几场呢。”
江明珠便明白了,惠妃与五皇子这一出,其目的应该有两个。
一个,是为挑拨。
他们应该不愿意看到安乐郡主真的放下从前,心甘情愿与温世子过日子。
她感同身受般,跟着抹了抹眼泪,“您如今身子这般弱,长公主怎忍得下心当真不管您?便连我家娘娘都不忍心……”
江明珠:“……”
这是连安乐郡主与寻阳长公主的母女感情也要一并挑拨吗?
“是我不好,我惹了娘生气。”江明珠自责。
章嬷嬷便忙安抚:“您也是心里太苦,并非有意惹长公主生气。想从前,长公主视您如命,哪能当真不理会您,只眼下生着气,过些日子便就好了。郡主只管安心养着身子,待您出月子时,国公府定要办满月酒,可不就能见着长公主了?”
江明珠睫羽轻覆,若安乐郡主当真是个只在意自己感受的人,听了章嬷嬷这一席话,怕真要与寻阳长公主有了罅隙。
此时她只作懵懂,听不懂章嬷嬷的挑拨,“嬷嬷说得很是,你放心,也请娘娘放心,我会听你们的劝,一定好好养着身体。往后,也会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嬷嬷你要帮我多谢娘娘,待我能出门时,我定会进宫去看她的。”
章嬷嬷:“……”
她的迷茫与邹氏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
郡主这脑子,到底是长了还是没长?
她到底听没听懂她说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郡主是个敏感多思的性子。往常听了这些话,只会多想不会少想的。
她探究的打量江明珠。
江明珠强作镇静,任她打量。
她心里是有些打鼓的。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安乐郡主,她也没办法做真正的安乐郡主——她只知安乐郡主身体不好,看上去是个清高不好接近的性子。
但看邹氏与章嬷嬷这样几乎不怎么走心的挑拨与暗示,也可以看出,安乐郡主是个很单纯,很容易相信他人的人。
江明珠也只能从与这些人的相处中,慢慢琢磨安乐郡主其人。
她没法全然扮成安乐郡主,她也不能像安乐郡主那般,把自己囿于这方天地,不管不顾任何人与事,直到把自己自苦死了。
她要走出去,不然怎么去查她的死因,怎么为自己报仇?
她注定做不成安乐郡主!
她还是要做江明珠!
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江明珠!
……
府医紧赶慢赶的来了,来不及抹掉额上的汗,便跪在江明珠床前。
此时她已经被章嬷嬷扶上床躺好,锦绣纱帐放下来,只露出她一小节苍白纤细的手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