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梦总是会做很久,就算是最深的痛苦也未必可以唤醒,寂寥的风吹拂着凌乱的长发,云别尘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他似乎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梦中满是冰火,自己伫立在冰火中,受尽煎熬折磨,这似乎是梦,但却太过真实,那一会冰凉一会灼热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指尖的触感上。
“你醒了”,一个满是欢欣的声音传来,他似乎睡得太久,脑子有些有些糊涂,一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你、你”,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自己都听不清,一只柔软却冰凉的小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还好,烧终于退了”,四周很是模糊,只有一个火红色的影子站在眼前,“我”,他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别尘哥哥,你别说话,我去叫我爷爷”,说着闪身不见了,云别尘想要伸手挽留,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屋子里满是墨色古韵,远处有一个架,左经右史雅致非凡,屋子里有一个青铜的古兽铜鼎,淡淡幽香飞烟袅袅,让人精神大振,这种香料想来便是极为名贵的,按说一个精通道藏佛经的人很能克制自己,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的涌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和这里的主人商量一下,别再为自己点这些名贵的香料,直接把银子给自己似乎更有用处,想到这个粗俗不堪的想法,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自己可是通元弟子剑圣门徒,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奇怪,但不知怎地,越是不想,越是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吱扭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极轻微的脚步声走了进来,若非是他并没有刻意隐藏,很难发现有人走了进来,当然还伴随着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你醒了”,接着他的手腕被轻轻抓住,一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恢复的不错,吃了冰荷藕以后,体内的火气渐渐平息了,只要以后不再动用内息,也就没有问题了”,“呀,爷爷,你怎么乱说”,少女的声音带着埋怨,她伸手轻轻掖了掖云别尘的被子,“爷爷,你先出去吧,我喂他吃点东西”,老者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出去,云别尘这时才渐渐清醒,看清眼前这人竟是红菱,“红菱”,红菱对着他嫣然一笑,嘴角带起两个小酒窝,显得极是可爱,“别尘哥哥,你都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我熬了些紫米粥,你先吃些,等身体再好一点,我就做好吃的给你吃,我的手艺可好了呢”,说着将他轻轻往后一拖,就从旁边的茶几上端过来一个小碗,碗里热气腾腾的,一股香甜味,直钻鼻孔,也是饿的狠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红菱一舀过来,云别尘就吃得干干净净,不一会,一小碗粥就吃得干干净净。
“还有吗”,云别尘舔了舔嘴唇,就像一只贪吃的小猫,红菱笑道:“我这是药膳,可不能吃多了,否则就对身子有害了,好哥哥你先忍忍,等明天一定让你吃的饱饱的”,云别尘忽然看到她闪烁的大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晶莹,云别尘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红菱忽的站了起来,“你先休息一下,我先走了”,说着端着碗转身离开了,云别尘清清楚楚的看着,在闭上门的的一瞬间,她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云别尘露出一丝苦笑,嘴里骂了一句傻丫头,就慢慢的躺下,脑子里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当时的形势已是势如危卵,拖延的越久,就对他们越不利,现在能破此局者唯有木姓老者木扶摇了,但是他偏偏中了栖凰的剑气,昏迷不醒,他听了毒水阎君的说法忽然想到,自己曾经拥有过逆鳞剑,体内存有逆鳞冰寒到极点的剑气,虽是所剩无几,但这两把名剑剑气呼应,必然可以将栖凰的剑气引发出来,但这样一来老者就必死无疑,他就想到了《十二时经》中的一个秘术,这个秘术是将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人的气血与自己相连,成为同心合血术,这门秘术神妙至极,将旁人与自己的气血暂时合二为一,借助对方的的功力强行突破瓶颈,但这门秘术艰辛繁复,需要借助第三人的功力强行推动,于是他就借助这门秘术,将两人气血暂时合二为一,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身体就有了一个暂时相连的通道,他就用体内的逆鳞剑气为引,故意引动栖凰剑气爆发,在剑气传到自己体内之后,强行截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将剑气积存在自己体内,栖凰剑气霸道猛烈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下子和他仅存的一点逆鳞剑气交杂缠斗,就算是昏迷之中,那种冰与火的交融,简直是生不如死,浑身一时滚烫如火,如遭火炙,一时又是如坠冰窟,折腾的他生死两难,若是旁人只怕是活不下来了,但云别尘却是例外,他遭遇过太多的生死两难,他的生命力顽强无比,终于听了过来,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或许只是暂时解决了。
第二天清晨,“别尘哥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一下子闯了进来,云别尘刚下地活动了几下,伤势沉重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体内的内息太过薄弱,一下子涌入这么强的一股外力,内息早已是四分五裂,经络受损极重,若非有人以绝世内力将自己的经络连接,自己怕是早就死了,但这样一来,自己辛辛苦苦练就的内息是彻底付诸东流,因为内息就像水流一样,不能流动就万事皆休,而且经络变得极为脆弱,就算好了也不能重练武功了,因为他一运功就会痛楚难当,内息的修炼需要平心静气,而一旦运功就会生不如死,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打通堵塞的经络,恢复内息的运转势必难比登天,而经脉的伤势没有一年半载定然难以复原,而一旦长好了,再想恢复武功就更难了;武功是武林中人视若生命的东西,练武从来没有什么捷径,每个人的的武艺都是辛苦得来,失去武功比杀了一个武林中人更会让他痛苦,这种痛苦云别尘明白,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已经有人比他承受了更大的压力,那种压力是随时面对死亡,这或许比他承受的更多,因为骄傲的人更在意别人的帮助。
“红菱,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的伤势不打紧吗?”,红菱见云别尘脚步蹒跚的样子不由鼻尖一酸,险些流下泪来,她赶忙扶住他,云别尘忽的被一个温软的身子拥住,不由一呆,赶忙顺势坐下,却闻到一股少女的幽香,不由感到甚是舒服,“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那个大笨熊拳劲当真了得,那一拳险些将我打死,但所幸阎君前辈及时给我推宫过血,后来我爷爷又拿了冰莲子给我吃,一天就好了,第二天就不疼了?”,凝烟虽然也受了伤,但也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云别尘暗自松了口气:“早饭做好了?”,红菱忽的板着脸道:“叫你躺着,你怎么又起来了,这么不听话,伤可怎么好的了?”,云别尘笑道:“我可是属猴的,你要让我老躺着,那才是害我呢,让我活动一下,我就舒服得多,你呢快去做饭,昨儿我才发现,你的厨艺当真不错,比那些下人做的好多了,只要你多多做饭给我吃,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红菱皱了皱小鼻子,虽然她知道云别尘是安慰她,但还是笑了笑,“好吧,不过不许练武”,云别尘刚要到应,却看到一根纤纤如笋的手指伸了过来,“咱们拉钩”,云别尘无奈:“好啊”,也是伸出小指拉了一下,小姑娘一见他这般上道,也是高兴得很,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云别尘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