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不出一点皱纹。脑袋上包着一层纱布,气色有些苍白。
他小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温和漂亮的妈妈,会对他那么冷漠。
长大后,他理解了她的处境,却依旧有些不甘。
郑秋宜从不关心他的任何事,除了唐家的继承权。
似乎在她眼里,她既然辛辛苦苦生下这么一个“工具人”,那这个“工具人”必须要做到他该做的,否则就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忍耐。
这次和唐振争吵,估计是因为老爷子有接纳唐天扬的意图。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唐舟声音微哑:“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出了病房,却又顿住。
“以后这种事,不用特意通知我。”
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外,郑雪呆住,眼睛红了一片,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的人,就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
“妈妈你醒了。”她连忙过去询问,“还痛不痛?我去叫医生。”
“不用。”郑秋宜止住她,目光落在门外的走廊。
唐舟面色阴沉出了医院,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仿佛一团火在灼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
从梦中醒来后,他一直在压抑着,他所有的愤懑,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安,都被死死压制在心底。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理智的,可他妈的理智能当饭吃吗!
病床上的郑秋宜,仿佛一根火柴,霎时间点内心所有的情绪,纷纷鼓胀着叫嚣着要冲出胸腔。
他招了一辆出租,拨了一个号码,压着嗓音问:“唐振在不在公司?”
虽然是周末,但这种大企业加班是常态。
对面是唐振的秘,自然认得唐舟的声音,虽不明白唐舟为什么直呼唐振姓名,却还是兢兢业业道:“唐总在办公室,要不要接过去?”
“不用。”
他直接挂断,将手机死死捏在掌心,面上沉冷得吓人,出租车司机大气也不敢出,连忙将这个煞神送到目的地,一溜烟跑了。
唐舟仰首看了看高耸的商业楼,未做停留,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唐老爷子还没放权,唐振到今天也只是个总经理而已。他在事业上频频受挫,面对比自己优秀、把自己衬托得如同废人一般的唐舟,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他正看着上一季度的营业报表,上面不断下降的幅度,让他皱起眉头。
销售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销售额持续低迷?
“唐少!我去问一声,您不能直接进——”
“砰!”
办公室门被人粗鲁推开,撞到门吸上,发出强烈的撞击声。
唐振吓了一大跳,蹭地抬头看去,还没瞧清楚,就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拎起来,强硬的拳头瞬间撞上脸颊,剧痛让他忍不住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他捂着脸瞪视胆大包天的行凶者,“唐舟你疯了!”
唐舟发出冷笑,拎起来又狠狠揍了一拳。
“出轨、家暴,像你这样毫无作为的社会渣滓,只会让人恶心。”
梦里的憋屈一股脑涌出来,让唐舟面对这张叫他呕吐的脸时,再也无法忍受,又狠狠揍了他几拳,才被人强制拉开。
他想揍唐振很久了。
在梦里帮忙填窟窿的时候,就已经一忍再忍。
郑秋宜被伤,成了一个导.火索,成为他发泄怒意和憋屈的借口。
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唐家颜面,会不会成为公司上下谈资,他根本不在乎。
如果这件事,能让唐振对他的敌意更大,让唐老爷子对他更失望,让唐天扬能够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夺权的舞台上,何乐而不为?
他已经受够虚假的面子工程,也不愿意继续帮着粉饰太平。
公司保安来得很快,不少员工偷偷藏在外面看热闹。
唐振被揍得鼻青脸肿,火冒三丈之下,想趁唐舟被人擒住时回揍过去,却又被唐舟一脚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