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这话太生冷了。
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好像他跟周汲齐若珉根本没有关系。
以至于司遥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出了错——
这“青禾”的皮囊下,真的是沈凭澜吗?
司遥没跟这个世界的沈凭澜接触过,能作为判断依据的,只有那颗痣和他对那个人的熟悉感。
青禾身上的那种熟悉感错不了。
但为什么……
“凝神。”
青禾轻轻拍了一下司遥的肩膀,将陷入思考的司遥唤回现实。
司遥盯着他,拖长了声音:“哦……”
青禾被他盯得不自在,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司遥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突然发现,师兄似乎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
青禾下意识抿了一下唇:“……什么故人?”
感受到青禾骤然有点紧绷的态度,司遥微微一笑:“师兄那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罢了。”
青禾:“……”
青禾想反驳自己并未紧张,又觉得实在像掩耳盗铃,干脆缄默不语。
关九听他们俩聊上了,凑上来接话:“程师兄上山前是做什么的啊?”
司遥闻言,想了一下。
其实原身上山前过得挺凄惨的。
程司遥母亲是青楼里的姑娘,被富家公子哄骗得动了真感情,求着老鸨让她生下程司遥,指望公子履行约定回来接走他们娘俩。
结果公子出门就把她忘了,没过多久就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过上了妻管严的生活。
程司遥母亲等了两年没等到人,偷偷跑去公子当初留给她的地址找人,结果被当家主母、也就是公子的夫人发现了。
程司遥母亲生得貌美,公子一见她就念起了旧情,惹得主母嫉恨恼怒,直接毁了她的脸,然后把她丢回了青楼。
没了脸蛋,她回去后也只能当个干粗活的奴人,没多久就当着程司遥的面抹了脖子。
而程司遥因为生在青楼,也脱不了贱籍,只能从小在后院干苦力。
但若仅此而已,程司遥也不可能到沧岚宗来,顶多是干一辈子的粗活。
坏就坏在,程司遥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十三岁时被楼里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看上了,险些遭殃。
程司遥一咬牙,在房里把那客人砸晕了,逃了出去。
从小到大他没出过几次楼,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路上听人讨论沧岚宗在广招根骨好的年轻弟子,他便去了。
这段经历太过压抑沉重,以至于原身将他视作自己人生中的阴影和污点,从来不愿意向别人提起。
极端的自傲,掩盖的是刻骨的自卑。
司遥没把原身这些经历说出去。
面对关九的好奇,他随口说:“戏班子里演戏的。”
也不算骗人。
毕竟他本人可不就是个演戏的嘛。
“唱戏?”关九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那你一定是唱旦角的!”
司遥斜睨着他:“你在损我?”
关九冤枉地瞪眼:“什么啊,我是说你长得漂……唔唔……唔唔唔?!”
青禾扫了关九一眼,目光里仿佛带了冰碴子,分外冻人。
他冷淡道:“试炼中途凝神静气,不要谈天玩笑。”
关九欲哭无泪地指了指司遥:“嗯嗯嗯?!”
那他呢?!
青禾移开目光:“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关九:“?”
那你他妈倒是给我解开啊!
整个沧岚宗上下哪有给同辈施噤声咒的!青禾你不要太荒谬!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