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压根不记得,她犹疑道:“好像是吧。大概是我调给剑时顺带给大人您做了一瓶。”
张遮问她:“玫儿,你记得自己怎么跟剑认识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来往?”
玫儿的回答没有迟疑,说是谢危来找姜伯游议事时,她准备糕点茶水时认识剑。
张遮仔细听完她的讲述,又拿来纸笔给玫儿。
他温言道:“玫儿,听闻你的字是雪蕙世妹教的。岳父岳母提过她最爱行。
我看账册和礼单写的都是正楷,你可否用行写一首与花有关的诗。”
玫儿不明就里,仍是乖乖配合。姜雪宁磨好墨,玫儿谢过,用毛笔沾墨挥笔,一挥而就。
张遮等她写完,道:“玫儿,外头事忙,就不多留你了。日后有空,还有事情需要你协助。”
玫儿恭敬行礼退下。谢危同姜雪宁上前看这首诗,正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姜雪宁问张遮:“遮郎,你看出什么了吗?”
张遮边用笔记录边说:“玫儿是雪蕙世妹的贴身丫鬟,府里人手从未短缺,为何在后院的她在前院准备茶水点心?
按照她这几年同剑的行动轨迹,两人并不重合。她的记忆不对劲。
昨日我看画里不少桃花,便试探一下,她没有写兰花,梅花,而是直接写了这首崔护的桃花诗。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玫儿忠心耿耿,从小跟着雪蕙世妹学了不少东西,让她形成本能反应。
她的字定然也有雪蕙世妹几分精髓。我总觉得世妹如此费心销毁她的字迹,说明她的字会有些提示。
你曾在杭州住过一段时间,与我信来往。我一早回旧宅,翻了过往的信,找到几张与你不同的字迹的信。”
张遮将怀中的信拿出来,与玫儿的字摆在一起。果然字迹十分相似。
谢危同姜雪宁拿起来看,上面都是收到礼物后,寻常的问好和致谢。连落款都没有。
结尾会有一句:“敬颂时祺,干祈珍重”或是“祝君安康,万事如意。”
谢危反复看着这结尾,脑子突突的疼。这又是十分熟悉的感觉。
姜雪宁也一样,她看着这字,反复摹着上头的字体。她眼眶发热,道:“定是雪蕙姐姐的字。”
张遮拿出一幅小卷轴画,他展开这画,画像里的人是张遮。他立在桃花树下神情温柔,手持花枝微笑。
他问姜雪宁:“娘子,这是你出阁前找画师给我的画像。为何里面是桃花呢?”
姜雪宁茫然道:“是啊,你喜欢的是梅花。我没同画师提前说清楚吗?”
张遮道:“姜家为了宣传桃花和衣袍,与京城和杭州有名的画师和画铺都有联系。藏阁有不少他们的画册。
我早上去了旧宅和我们新宅,找了不少衣袍册子的宣传册。我发现早期的宣传画和衣袍册同这幅画风格类似。
可没有一个画师的绘画风格能吻合。这就说明我这幅画像和早期的画册是出于同一个人的手。而后来的画册是模仿。”
张遮将卷轴的画用镇纸压住,再放一本画册和几张从店铺拿来的兰花画摆一起。
有张遮的分析和筛选,谢危同姜雪宁很容易看出这些画风格一样。
姜雪宁明白了,猜测道:“所以你这画像是我托她画的吗?所以我定是让她随意发挥,她就直接画她喜欢的桃花进去。”
张遮说:“所以,我们要设法找多些雪蕙世妹的字和画。她喜欢桃花,就从这里着手。”
谢危看着张遮的画像,总觉得有些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