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转,在医院高层和公安部门的见证下,张主任深深鞠躬,向如意表达悔意,但被如意拒绝。
如意说:“我不会原谅你,原谅是宽恕,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善意,但它跨越不过生与死。你剥夺了我妈妈生的希望,是恶魔,宽恕一个恶魔,那是圣人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想看着你就这样默默无闻的一死了之。刚看到那封诀别信的时候,我心疼你女儿,心疼她已经失去妈妈,又将失去父亲。但现在,你女儿的胸腔里跳动着的,是我妈妈的心脏,你要扶养好她,照顾好她。这样,我妈妈就仍还活在你女儿的身体里,你的余生也会活在愧疚之中,兴许,这样会比死更难受。”
张主任两眼噙泪:“谢谢你没让我女儿知道这件事。这些日子以来我夜夜难安,每每念及此事,良心都备受谴责,导致酗酒成性,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女儿身体转好,心里面最后一个包袱终于放下,所以决定以死谢罪,没想到竟被你……”
话未说完只看他双膝跪地,如意赶忙儿背过身去:“不用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领情!”
等如意再回头,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已经将张主任扶到座位上。
后来才知道,在张主任停职的这段时间,就是这个男人接替他主持心胸外科工作。本来医院已经打算让张主任复出,前几日张主任和女儿上电视,乃是医院有意为之。现在经如意这样一闹,复出之日变得遥遥无期。
整件事进入尾声,高兴和如意又游荡在医院院区里。
终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啊。
两个人在医院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走了多久,却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夜幕降临,如意不想再拖,说道:“你要负责。”
“啊?”如意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高兴一时没反应过来,“负责啥?”
如意两颊绯红,含笑对她说:“我心里有扇门始终紧闭,却被一个笨锁匠误打误撞,将门上的心锁打开,你说他是不是要负责?”
高兴听后哈哈大笑:“放心,这个锁匠很有原则,服务一次终身质保,肯定会负责到底!”
两人说罢,挽手向院外走去。
走着走着,如意忽然注意到,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徐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俩身后,如意拉住高兴,等他跟上来,对他说:“谢谢你。”
那男子歪嘴一笑:“我也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
我试着确认:“没了?”
夏雨意犹未尽:“没了……”
梅姐姐两手一摊:“没了!”
“这个徐主任……”我不置可否。
夏雨果断给出评价:“借刀杀人!他属内幕中人,倘若真有心道出实情,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到张主任准备复出的当口?用心之险恶,不仅让我想到土木堡之变里的朱祁镇和朱祁钰。里说,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不慎被瓦剌所俘。国怎能一日无君?起初弟弟朱祁钰百般推脱,不愿称帝,因为拗不过于谦等大臣死谏才临阵上位。而后英宗回朝,朱祁钰此时却因贪恋帝位变了嘴脸,无情的将哥哥软禁深宫七年。借古讽今,贪婪可谓是人之本性,试问,谁会心甘情愿将已经吃在嘴里的蛋糕再分给别人?”
我死皮赖脸凑上去:“你要是不介意,我愿意呀。”
夏雨斩钉截铁:“我介意!”
这一鼻子灰,我何苦。
“好吧,”我碰壁归来,“你这个人顶顶没意思。”
梅姐姐像个深谙世事的老江湖:“佟雷愿意将嘴里的蛋糕分给你……”
她讲到这儿,脑袋里似乎在构建某个场景:“妈的,恶心是真的恶心了点儿,但要知道,换作别人指不定宁愿吐掉都不会施舍半分。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旨在告诫你们,成人的世界多陷阱,还是在你们俩这个年纪最洒脱自在。”
真是这样吗?
大人们总是在恐吓,成人的世界如同虎穴龙潭。而我们却一直在期望,快点儿告别每天写作业的日子。先不论孰对孰错,反正我只知道时间不可能回头,要发生的始终会发生,要面对的始终会面对,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义无反顾的趟过去。想明白这点,还有什么不能释然。既然没得选择,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海阔天空,总在狂风骤雨之后。
高兴和如意,应该正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吧。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