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背叛了他,他亲手杀了他。
这种痛,她不曾感受过,但她见过他痛苦的样子。
她,不想他再经历过一次,但她没办法阻止,只能早一点让他知道,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时予眼眸深深,其中眼波流转,竟让他心底一颤。
她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怜惜!
“我知你所忧。”
时予退后一步,指着黑水底下的水牢。
“可是容不尘,你听见了吗?”
容不尘侧耳,仔细听着水牢里凄厉的喊叫声,眉眼肉尖挤在一起。
不对劲!
虽说底下关押着穷凶极恶之徒,素日也会使上酷刑审问,但如此尖锐中断的喊叫,他是从来不曾听见过。
就像,莫大疼痛之下戛然而止的呼喊。
容不尘拧眉。
见状,时予接着说话。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酷刑惩戒,不错。可是,容不尘,这水牢里的啼哭求饶,并非酷刑造成的。”
“幽无夜,他在豢养阴兵!”
时予忽然提起裙摆,不带一丝犹豫地踏进黑河水里。
容不尘来不及拉住她,瞳孔赫然大张,又见黑河水里的时予,毫发无伤,心头一阵惊讶。
“看见了吗?这黑河水,并不能灼烧我。”
她晃了晃浸湿的鞋,水声哗啦作响。
“阴兵,须有容器,而这水牢下的囚徒,无疑是最好的载体。”
“可黑河水,能焚骨碎身,偏此刻,它不是黑河水。”
“这番变化,身为水牢执掌的幽无夜,不可能不知道,且,这水,是他亲手换掉的。”
时予上岸,绕着左手上镯子施法。
很快,一道白光钻出,汇成一个面。
面上,是今早时予一众离开水牢后,眼神杀意满满的幽无夜。
凶残之色,生生扭曲着幽无夜往日温雅的脸。
晚些时候,幽无夜出现在水牢之上。
此处偏僻,潭水一样的黑河,平静无波。
幽无夜点起一滴黑河水,滴在手臂上,手臂处丝丝烟缕泛起,他有些疼,皱眉咬牙等候片刻。
随即,查探周围风声,这才拿出一个金色葫芦。
他把葫芦里的液体倒进黑河水,又轻轻地搅动着黑河水。
这次,幽无夜伸出一根手指,一点一点没入黑河水里。
嘴角,是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