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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与百里的告别

“百里,见字如面,我本不想如此匆匆告别,奈何天意弄人,往昔已逝。如今你已有南宫滟阳在侧,而我终将离去。这半年来,思念你时,我也曾沿着荆沙山峰登高望远,也曾独自伫立荆沙江口空对曲水流觞,荆沙县的百姓曾说过,荆沙江发自天威国的九祁山,不知我无数次打翻在江中的杯盏,可算得上曾与你共饮……,如今你已大婚,你可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终于不再对你身边的名份日夜惦念,我的心此时无比平静,平静之余竟然还有些释然,有的只是一点点失落……,我为能和你大婚的人不是自己而感到惋惜。常言道由爱生恨,可我这一腔恨意显然并没有发挥的淋漓尽致,大约我与你的缘分也都是基于三年前的一场错误,如今忘忧草之毒,我已得解,我突然发现你喜欢的的那个花期……从来……不是我……,而直到与你重逢的今天,我也终于有些怀疑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真正的你,最近不知为何,你总是凶巴巴的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梦境看起来那样真实,却让我在现实中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听说古龙国的人土风物大好,我很想去看看,顺便去看看轩辕……,在梦中……我欠了他……很多……”

百里长戈此时手中握着南宫花期留下的一封信,目光道不尽的冰冷,信的下方一张药方映入眼帘,百里长戈目光微沉,言道“果真你这凤星的名头不假,于这百姓的生死大事上,你总是有办法……”

百里的话音刚落,只见斗兽场的管事单鸮走了进来,手中呈上半枚玉佩,说道“启禀殿下,这是从斗兽场的几个人手里搜出来的半枚玉佩!”

百里长戈伸手接过玉佩,眼中已布满杀意,怒声吩咐道“单鸮,将他们通通给我杀了!我要他们死的尸骨无存!”

单鸮听了,道了一声“是”紧接着说道“殿下,末将还审问出了这件事的主谋!”

百里长戈听闻并未询问是谁,而是抬手制止单鸮的答话,转而吩咐道“最近,太子妃过于劳累,让她在殿内好生静养,待到国中诸事妥帖,我自送她回厌火!”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士兵,单鸮见状领命退去!

新进来的士兵躬身行了一个礼,百里长戈盯着他问到“如今军中疫情如何?”

那士兵答道“回殿下,军中之人的疫症……如今群医也束手无策,末将查看了发病之人的症状竟都和从前的暮卫臣将军如出一辙!而末将更是在军中找到了一条断臂!经确认,是暮卫臣将军的无疑,从前太医只说暮将军的病情难治,却未曾说此病传染,如今想来,定是因为暮将军遭遇不测,体内药物无法继续遏制病情,才导致的扩散!”

“暮卫臣……”百里臣声念叨着暮卫臣的名字,神思略带悠远,好像这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自从有苏氏一役后,暮卫臣好似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了。

“禀殿下,暮卫臣失踪已有半月,如今断臂既然已在军中出现,几乎可以断定,暮将军已经殉国了……”那士兵答道。

“那条断臂可曾销毁?”百里长戈问道。

“不曾!”那士兵答完,百里长戈抬头凝视着他,只听那士兵也抬头看了百里长戈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去,接着回到“末将以为,暮卫臣一生忠君爱国,自然不想死的如此不值!那条手臂……末将已经私自做主,让人带往古龙国的边境大营!”

百里长戈听闻一直盯着那士兵,没有说话,面色带着凝重,过了半晌,长舒了一口气,冲那士兵递出一张药方,说道“你去派人,按这个方子,将药运至军中,速度要快!”

那士兵接过药方犹疑片刻,答道“这药方中的药,我曾经跟在暮卫臣身边时都见过,暮将军搜刮了静谧林中很多草药都锁在房之内,如今暮卫臣已死,在下早就命人将那些草药运到了军营!如此只要按照这方子上的用量用法,给军营中的人服下即可!”

百里长戈听闻再次抬眼看着面前的士兵,眼中略带赏识,开口说道“暮卫臣一生都在为草药奔走,只为保住一条性命,没想到到了最后集齐了草药,却不得其用法,真是可悲可叹,从今日起,本太子升你为边境守备!顶替暮卫臣的位置!你可愿意?”

“末将不敢推辞!自当领命!”那士兵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长戈再次问道。“回殿下,末将名唤宿万疆!”那士兵回答道。

百里听闻起身,朗声开口道“但求一宿夜枕席,大梦疆域千万里!看来你也是出身名门世家。”

宿万疆,听闻谦逊颔首,说道“谢太子殿下夸赞,家父宿雄飞曾被殿下封为忠烈将军,死于十六年前与有苏氏的一场战役,追随殿下,是末将此生所愿!”

百里听闻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开口吟道“欲乘焚轮奔霁月,梦坠江流不罢休!本将军以太子之名封你为焚轮将军,今后就在本太子麾下效力吧!”

宿万疆听闻连忙跪倒在地,拱手说道“承蒙殿下赏识!末将即为殿下焚轮,定然供殿下驱策,图谋天下,助殿下得偿所愿!不叫殿下梦堕江流!”

“呵,天下……”百里长戈自嘲一笑,心中感叹,这句话真是狂妄自大,眼前的这名士兵,像极了自己!可是如今,自己连一小小女子都留不住,这天下,有朝一日真的能被自己收入囊中吗?当空的一轮明月中忽而浮现出花期一张娇笑的脸,百里长戈不知为何忽然自责起来,自己今日想必真的伤了她的心吧,百里长戈没来由的懊悔,或许今夜的斗兽场内,自己不该命手下举起弓箭,那些弓箭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弦不是吗?何苦又装腔作势伤了她的心呢……,百里长戈将两个半枚玉佩在摊在手心,默默念叨“如今玉佩已碎,再怎么拼,也不会再像昨日一样了……”他说完默默的把手心攥紧,不多时指缝间就有鲜血潺潺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

————————

“报!殿下,刚才善军师派人来传信,说是……说是皇上身体已经大安,传召殿下觐见!”来人的声音不禁由洪亮变得怯懦,说话间低下头去,不再敢看百里长戈。

百里长戈的目光沉了沉,转身伸手将桌上的茶盏握紧,说道“下去吧!就说我一会就到!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将军!”

宿万疆和后来报信的士兵,一前一后出了殿门,刚刚走到院中,就听见百里长戈的寝宫里传来茶盏掷地而碎的响声,紧接着是桌子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宿万疆此时暗暗皱眉,心中莫名的为百里长戈打抱不平起来,宿家虽然世代为天威国的忠臣良将,一直以忠君爱国为祖宗家训,但是如今的国君真的已经老弱不堪,固守旧法,不思进取,看不透这天下的形势,如今天下形势每日都在变化,早就该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君主把持朝政了,只是,这国君明明已经行将就木,怎么忽而之间又好了?百里长戈如今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想必他自己也已经做够了吧!

此时,寝殿内的百里长戈,看着之前花期曾经睡过的床塌,目光中陡然生出一丝恨意,念道“善止,如果不是你擅自做主将她抓回来,她怎么会在临走前送我这样一份大礼!如今好在灵石已毁,我倒要看看他百里极到底能活到几时!”百里长戈扯过花期盖过的被子,心中笃定,今日康复的百里极甚至死去的姜皇后身体,都是花期所为,因为只有她这一个变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想到此处,百里突然心中一凛,想是今日杂事太多,竟然忘了今天的披昭殿内还死了一个十七!如果姜皇后的身体发生变化是花期所为,那么今日在长乐宫中偷听的人……百里长戈想到此处闭了闭眼睛,冷笑一声“花期,没想到解毒之后的你竟然也变得如此心机深沉!”

百里长戈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此前在城墙边出现的神迹,看着花期凭空的被那股怪风卷走,若是换成旁人,恐怕都要惊掉了下巴,但是只有自己知道,那股力量属于谁!有苏延熠!有苏氏族长的次子!除了你,还有谁能操控的了风神迹!“听闻,如今你已为自己改名为幽冥!呵,幽冥……有命!十六年前,我本不该让你有命逃离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你付出代价,我终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花期……你说,你喜欢古龙国的风土人物吗?迟早有一天,这天下的江山都会尽归我手!”

“来人!”百里长戈思虑到此处,高声传唤道。

一直守在殿外没有离开的宿万疆,听到之后立马进入殿中,躬身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百里沉了沉声音说道“如今,父皇身体大安,是天威国的喜事!传令下去,今夜本殿下要为父皇放上一夜的烟花以表庆贺!此外,将母后和十七公主的死讯让人传入宫中!就说……母后死的十分安详,而十七公主因心仪古龙国的五皇子而遭拒,在披昭殿内自缢而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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