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钉在马脚掌上的弧形马蹄铁随着马的迈步踢打在帝都黄褐色的石头路面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游行的进程已经过去了大半,越往后走,平民的欢呼声就越高,也越整齐。
毕竟是能够居住在帝都广场,城市中心区域附近的人,很多事情都懂了,明面上不说的规矩也知道遵守。
“那个脏兮兮的老头是谁啊,怎么能够躺在皇帝陛下的马车上呢。”
“不知道,看他穿的那么破烂,估计不是贫民窟里的那些贱民就是什么所谓的不重外表的游吟诗人,反正都是下等人。”
“这种人怎么能够和皇帝陛下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呢,我看肯定是早就听说过皇帝陛下的仁慈,故意自编自演了一出可怜戏份才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恩惠。”
“是啊,肯定是这样,皇帝陛下这么善良的人就被那个不知羞耻的贱民给欺骗了。”
排列在街道两旁,等待皇帝马车到来许久了的民众在见到他们迫切期盼着的事物时,都在对面前和想象中不太符合的景象评头论足。
无论是穿金戴银的贵族老爷们还是温饱有余的小富之家,口中讨论的话语无一不是对皇帝陛下仁慈的赞美和盛装皇帝身边衣衫褴褛老伯的唾弃。
丝毫不加收敛的话语和没有一点想要压抑的音量,自然是无法避免的将这些话传达到皇帝的耳朵里。
“明明都是朕的子民,解决还有贵贱之分,将一个可怜的老人贬低成这样,朕心甚痛。”
奥迪斯扶着额头,对骑马和马车并驾齐驱的骑士长说道。
尽管他的话语在字面上是表达他内心悲痛的,语气也有很好的契合,然而嘴角却是微微往上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和他所预想的一模一样,他收获了他所想要的来自百姓最正面的评价。
仁慈,是争取人和最有利的武器。
“老师,你说我不适合当皇帝,那么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样一步一步君临天下的。”
思路脱离了登基大典前的游行,奥迪斯不再自称为朕,而是我。
这是他在依旧为一个可能随时被废的皇储时,对自己的老师索菲亚才会用的自称。
“皇帝陛下,游行就要结束了。”
看出皇帝心不在焉的骑士长轻声喊道,打断了奥迪斯的回忆。
“哦,是吗?”奥迪斯环视了一下四周,已然是到了帝国广场,开国皇帝的巨大雕像屹立在正中央,“好的,我知道了。”
挥了挥手示意骑士长退下,马车的速度已经很是缓慢了,也就比正常人走路快上三分。
“停下吧。”
收到皇帝命令的车夫用力的拉扯着缰绳,缰绳拽动着马嘴里的嚼头,将马头扯的歪向一边。
嘶吼了缰绳,马的前腿腾空离地,然后重重的落下,在石头路面上留下两个的蹄铁印记。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一个早就等候多时了的不显眼小人物赶忙跑了过来,趴扶在地上,正好用身体的高度缩短了马车和路面的距离差,俨然一副人体楼梯。
奥迪斯踩在那人的后背上,缓步走下马车。
所有人都能够第一时间关注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伯和皇帝同乘马车,却对皇帝踩着活人下马车视若无睹,实在是可笑。
奥迪斯保持着他认为的既有威严又不失亲和力的姿态走向帝国广场的高台,在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对骑士长说道。
“送那位老伯回去,他做的很好。”
“是,陛下。”
骑士长在得到皇帝命令后,转身跨上了战马,招呼车夫驱赶马车。
“喂,小子,赶车和我走。”
两人的方向并非御医所在的地方,而是禁卫军们的营房,这奇怪的行径路线让车夫感到甚是疑惑。
“陛下不是说要带他去找御医治疗的吗?”
“是要带他去找御医,不过禁卫军们有几个人感染了风寒,现在御医们都在禁卫军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