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冷眼观他,连称呼都省了,“怎么了?”
他轻笑一声,只道:“你方才已是拖延了时辰,如今却是让我行快点。”
云倾月静静观他,面露微疑,只道:“方才是世子爷仅顾着软香温润,耽搁了时辰!”
他懒散随意的摇摇头,大红的衣袍此际在云倾月的眼中亦如他那脸上魅然风流的笑一样突兀扎眼。
“你若是在开口唤我时便求我,我自是不会耽搁时辰。你若是早点回头来看我,我仍是会早些唤住莫兰。”他道。
“世子爷这话何意?”
他轻笑一声,眸子里带着几许吊儿郎当的不正经,道:“还能何意,不就是瞧不惯你,欲让你求我,让你紧张无措罢了!难道你不知,我甚是瞧不惯你那惺惺作态的傲气呢。”
云倾月心底顿时溢出半分怒来:“世子爷觉得这样好玩?褚言人命关系,你竟还有心调侃我?”
“生气了?”他嗤嗤的笑,“我方才见莫兰揪你胳膊时,你倒也未生气,还以为你度量大了,此际瞧来,你竟又是莽撞小气了。”
说着,目光在云倾月染了怒意的面上瞅了一眼,这才略微满意的往前踏步,又道:“南翔公主还未来,闲王怎能有事!若是闲王也一命呜呼了,那便只有太子去南翔了呢,呵,太子意在凤澜帝位,岂能去南翔为质!”
“凤澜之中,不是还有二皇子?还有各家朝臣的世子?”云倾月低沉沉的道。
他瞥她一眼,道:“南翔公主倒是南翔帝的宝贝,若非皇子王爷,岂能配得起她?呵,世子郡王虽说身份不低,但比起皇子来,终归矮了那么一截呢!”
云倾月嗓音也冷了半分:“皇子又如何,亦如褚言,他虽身为皇子,地位却浑然不及寻常世子!”
“即便如此,但他也是皇子,也姓百里呢!一旦前往南翔和亲为质,我们圣上为彰显其身份,怕是要封赏个高位,那时候,闲王的身份与现在定然云泥之别,怕是连太子都不敢轻易惹了呢!”
说着,嗤笑一声,“只可惜闲王即便得了高位,却是在凤澜享受不到了呢,反倒是要去南
翔受苦受难,唉,这倒是不好。再者,我还听说南翔那位公主脾气暴躁得很,闲王细皮**,没准儿要受苦了!”
云倾月怔了怔,心底也滑出几许复杂,连带目光都存了几分凝重。
慕祁细细将她打量,片刻之后,便如同听了笑话似的大笑起来,半晌都停不下来。
云倾月目光再度一冷。
他却是笑得颀长的身形左摇右晃,最后伸手吊住了她的衣袖,才堪堪稳住笑弯了的身子,吊儿郎当的朝她挤眉瞪眼的道:“我随口胡说,你真信了啊?你以为闲王当真一无是处,连个南翔来的丫头都对付不了?你倾月郡主也聪明得紧,听说和亲离开你龙乾京都时,还以一只玉佩当众摆了你们龙乾太子一道,你这等聪明冷漠,不也是对闲王亲近有加么,那南翔的公主不过是个鲁莽蠢笨的女人,你以为闲王会拿她无法?”
一语直入云倾月心底,霎时勾起了层层复杂与涟漪。
云倾月蓦地失神,竟也忘了斥责慕祁最开始对她的欺瞒,也忘了拂开他拉着她衣袖的手。
待回神过来,才见慕祁正深眼凝她,修长魅惑的凤眼里竟是少了常日里的魅然风流,增了冷然与微光,待见她望他,眨眼间,他眸中如变戏法般迅速溢了懒散魅惑的笑,斜眼瞅她:“莫想太多,方才的话,我也是随便说的。”
嗓音一落,他开始轻笑出声。
云倾月一把朝他的手拂去。
他似是早有预料,先她一步松了她的手,步子也朝后退了半许,懒散轻笑:“我倒是警告你,便是怒了,也莫要对我动手动脚,你可莫逼我破天荒的打女人!”
这话尾音未落,后方远处的哭腔越发的打了几许,那嘶哑恸哭的声音偶尔衬着清脆的耳光是,委实是骇人惊心。
云倾月回头瞅了一眼,廊檐尽头,萦绕的花树挡住了视线,心底冷意再度浮动,她回眸朝慕祁望来,只道:“今儿那莫兰,可是要被世子爷害惨了。世子爷不是风流浪荡,怜香惜玉么,今儿怎舍得害那莫兰?”
嗓音一落,也不顾他的脸色,踏步往前,嘴里道:“即便世
子爷认定褚言无事,也不可掉以轻心,世子爷还是快些随我去寻褚言吧!”
他云淡风轻的跟了上来,在她耳边懒散轻笑:“你胆子倒是大,竟敢冤枉我!你没瞧见我有礼的唤了莫兰的名,甚至还屈尊降贵的扶了她么?”
云倾月足下步子未停,目光朝他落来,淡道:“凭世子爷聪明,自是知晓倾月这话之意,倾月是否冤枉了你,世子爷不是最清楚么?”
他凤眸懒散的锁着她,眸中略微滑出几许不曾掩饰的兴致缺缺,道:“倾月郡主蕙质兰心,委实聪明。只是我就是害她了又如何?你这是要为她打抱不平?”
说着,朝她戏谑轻笑,懒散鄙夷的继续道:“再者,她方才不是揪了你胳膊,推搡了你么,傲气如你,竟是咽下了气,啧啧,这倒是奇了,你在我面前不是放肆得很么,怎成了软柿子了?”
云倾月眸中冷意一动,一时气极,只道:“倾月行为,自有分寸,岂会像世子爷一样随意害人?”
“你这是在说我心狠?”
云倾月冷眼盯他,不答,算是默认。
他不以为意的轻笑,魅然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只道:“德欣打了莫兰,莫兰自会对我绝了心思,我这是在帮莫兰呢!”
云倾月冷笑。
慕祁这浪荡子说起谎来,仅凭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傻子也会分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