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以后,他设想了很多,但安吉心有余悸,不知道他们能走多久多远,因为她太清楚她身后那个障碍对她的纠缠有多难忍!但心中有梦总是好的,安吉想想也就抛开了烦恼,决心欢欣鼓舞地向往未来而不再为往事伤心。
次日清晨,安吉钻进他的温棚,采摘那些一看就让人欣喜的果蔬。安吉对田园生活的热爱正好符合他的口味,劳作中获得的欢乐远胜过四处兜风的逍遥自在,这是安吉进入中年后品尝到的欢乐,对于拉牛何尝不是呢?
太阳渐渐火热起来,温棚里潮热得无法立足,他们抱着满怀的果蔬回到前院,将那些新鲜得能闻到香味的果蔬放到厨房去凉一凉,然后回到小屋,打开电脑玩他下载的小游戏,每过一关都扭头冲他展颜一笑,迎来他甜蜜的一吻。
他手脚麻利的用那些果蔬做成了炒菜或者凉拌菜,而安吉却在边上看着他利落的干这干那,心生感激。欢声笑语间吃过了饭,他来洗锅,安吉提前回房,却发现有个人从他房间里匆匆走出,转过屋角走出大门去了,怕见生人的安吉只顾着躲避,却没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等她进了房间,才发现那个人居然偷走了他们采摘来准备让安吉带走的果子。等他回房,安吉急忙告知了他,但他追出大门却看不到是谁了。翻翻房间里也没少别的东西,只好放弃追究。
午休时间,安吉想起了一天一夜没有联系的儿子,就打电话给他,却被安琳告知因孩子头疼不已,又联系不上她,便打电话给吴刚,刚好吴刚路过市里,就将他接回去了。当安吉听说吴刚直截了当地对安琳说出了他的怀疑和恼恨时,她知道一场暴风雨又将来了!
于是那顿本来很丰盛甜美的午饭后,安吉就因为听闻了儿子头痛不适回去的消息,一下午怏怏地没了兴致。
次日一早,安吉就被他送到了城里,坐上了回家的车,她一路上心情都不好,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却努力不去多想,干脆就在车上闭目养神,到最后居然睡着了,到站后还是下车的人的躁动惊醒她的。
匆匆太匆匆,转眼他们分开已经一月。这一个月里,他们很少联系,因为安吉那天的关机失联,已经让吴刚产生了怀疑,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目光中已经藏有深深的怀疑和阴谋。
收到安吉提示他不要随意发信息的提醒的老牛,深陷焦灼和痛苦中,却不能跟安吉说上一句话,只有不停地翻看以前的手机短信以此寻求安慰,在线上,他多次发出邀请,可是安吉置若罔闻,不是她无情绝情,而是身不由己,不敢轻易打开电脑,以防一个不小心登录后不能及时下线,被吴刚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抓住她的把柄。
他想来看望安吉,但是又怕撞到吴刚的枪口上,给安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只要忍耐这思念的苦。长夜漫漫,早过了嗜睡的年龄的他,每个夜晚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现在有了心爱的人,思念更让他寝食难安,每天就算睡三个小时,已经是上天赐福了。
他的qq成天挂在网上,只要见她头像亮起,他就迫不及待地给与问候,可她多半只是匆匆应付一句:“孩子在,不多说。”就下了线。而每天趁她的上班时间,他就想通过电话短信,将想说的说完,因为他知道她会在下班前删去通话记录和短信。而他的电话费便总是不够用,充了不几天就用完了,有时候没时间进城去缴,就不得已停机几天,这样就几天联系不上他,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九月中旬, 因安吉听说了吴刚有几天的出差,便给老牛发了信息,他们约好了去本地一个着名的风景区游玩,那是她向往已久却无暇得去的地方,在他心中,也成了见证他们爱情的圣地。于是做了近乎一周的准备,他利用周末匆匆赶来了。
他们从县城出发,租了一辆车,安吉带上了孩子,经过两三个小时的山路到了那个山下,攀登了几个小时,终于登上了那座小有名气的高山,见到了那个高悬于净空之下的一池圣水。
安吉率先趴下来虔诚的叩头,老牛和儿子也见样学样,三个人一起面对圣湖,双手先是举过头顶,后依次经过面前、胸前,最后手心向上伏在地上,深深地低头弯腰,嘴里念念有词地叩拜。
安吉和儿子自小都见过信佛的母亲或外祖母虔诚焚香叩头的样子,近些年又耳濡目染很多信佛藏民叩拜的样子,所以做起做这些事来自然而然,老牛却是第一次叩拜,他怀着惊奇的新鲜感,跟着他们叩拜,心里对安吉他们民族的信仰油然而生的敬意。
叩拜完后,他们徜徉在绝美的风景里,此情此景,都让他们陶醉其中,那澄澈的圣水,点亮了他们的眼眸,那山上的积雪,融化了他们的心扉。尤其那东面和北面包围着天池的狼牙突出的岩石,更让他们心生敬意,再一次举手膜拜起来。
拜完了神山,他们沿着天池转起来,最后站在一处草甸边拍照,安吉看着被美景惊呆了的老牛,笑意嫣然,她的心中也充满了对此情此景的美好享受,这是她很久以来没有品尝到的幸福滋味。
天池边有个豁口,池水沿着草甸潺潺流下,一直往平缓向下延伸的草原流去,他们找来几个别的游客扔的空饮料瓶,洗洗涮涮,装了满满的几瓶池水,准备带回家烧茶喝或者用来倒在鱼缸里养鱼。安吉相信这雪水化成的池水,一定是最干净有灵气的水,人喝了人好,鱼饮了鱼壮。
下山的时候,老牛拉着她在丘陵起伏的草原上奔跑,他们像两个回归自然的孩童,欢声笑语无限喜乐。安吉原本以为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他,长时间在缺氧的高原山顶游玩,一定会缺氧难受,谁料年近知天命的他,健康而活跃,跑得比安吉还快。而安吉的儿子从爬上山顶开始,就有点吃力,就慢慢地往山下走,所以他没看到自己母亲久违的笑脸和他们俩人相互凝望的眼眸。十一二岁的他虽然早熟,却还不懂男女间这穿透心灵的真爱。
看着安吉的笑脸,老牛突然说:“我想,和你在这里来一场放浪形骸的游戏,并诞生一个爱情的结晶!”
安吉赶紧制止他的胡言乱语:“可别胡来!这里是神山,但凡逾矩者,会受天雷惩罚的!”老牛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点头:“你们的宗教真神秘!”
下山以后,老牛就在半路拦截到一辆通往平原的班车回去了,而安吉和儿子径自坐着租来的车回家。几天来,他们娘俩的腿疼不止,不经意间就会吃痛叫起来,可是面对吴刚的询问,他们娘俩异口同声地说是在院子里练习跳远拉伤了肌肉,而绝口不提外出游玩的事。安吉暗暗感叹儿子的懂事乖巧和娘俩间的心有灵犀,他小小年纪,眼看着安吉在吴刚的暴力下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厌烦了吴刚那个人动辄对安吉和他的人身控制了。同时,他已经懂得了饱受秘密,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也是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私,尤其不能让心胸狭隘的吴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