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了半晌,赵暄侧过头去。
“我信你。”
“但要是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就……”
小奶团子恶狠狠地看了萧闻歌一眼,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不舍地放下紧握的小手。
此番侍寝,萧闻歌不为别的,只为见赵垢。
指间磋磨的硫磺粉末尚有余温,癫狂虚弱的天子仰天大笑的一幕死死刻印在萧闻歌心里。
她顺从地沐浴焚香,跟随尚寝嬷嬷的指引泡在花瓣汤泉里,差点被冲天的香气熏的睁不开眼。
香兰仔细替萧闻歌绾发,一寸寸缠绕至脑后。
与兴奋激动的春桃不同,香兰神情隐隐担忧,她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为萧闻歌别上了象征瓜瓞绵绵的和合二仙簪。
萧闻歌入座针毡,没想到百年过去了,后宫女人侍寝居然这么麻烦了。
她当年只需要踢开某人寝殿的大门,然后揪着领子聊几句闲杂家常。那人就会笑眯眯地放下床幔,半哄半亲地说些腻死人的话,糊里糊涂就是一夜。
萧闻歌就顶着满头珠翠,浑身香气四溢地坐上鸾轿,摇摇晃晃地抬往宜光殿。
李福海尖细的嗓音响起,萧闻歌歪歪扭扭地从小轿子里迈出来。
几位小太监不着痕迹地拦住她,李福海冷哼一声,指了指腰间的荷包。
偏偏萧闻歌不明所以,直挺挺地跨过几人的腿脚,顺带重重地踩了几脚。
李福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妃嫔,连打点都不打点,就傻愣愣地冲进寝殿。
萧闻歌伫立殿前,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殿门的灯笼怎么是白的。”
李福海悄悄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可不为你送葬的白灯笼吗?
陛下常年头疾,没有逍遥散就无法行房事,甚至暴怒之下会虐杀嫔妃。若是眼前人孝敬些他还会好心送上逍遥散,可这萧才人……
李福海心坏鬼胎,催促萧闻歌进殿。
就在此时,外面白灯笼被换成预示侍寝开始的红灯笼,在黑夜的魏宫里散发着晃眼的光芒。
殿内未烛火,萧闻歌撩起重重纱幔,朝着内里暗处走去。
床上帝王大病未愈,身上还带着火焰烧镣的气味。他冷嗤笑一声,嗓音有些沙哑。
“萧才人,你来了。”
赵垢打量着眼前少女,勉强尚能入眼,懒散开口:“东西带了吗?”
萧闻歌有些懵,走近些许。
“什么东西?”
赵垢觉得好笑,忍不住嘲讽道:“萧太师就是这样教你?丝毫没有嫔妃的规矩,见到孤也不行礼……”
话音未落,萧闻歌已经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一脸颓靡的君王。
上次没仔细看,这五官还算俊秀,就是看着身体不太好。
最后得出结论,不如赵暄好看。
赵垢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萧闻歌按在床上。未等他错愕开口,面上伤疤处就覆上一丝清凉。
萧闻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草膏子,悉心叮嘱道:“你受伤了,需要静养。”
另一只手还无所顾忌地搭在他手腕上,眉头紧紧皱成一团锁,开口:“你的身体怎么回事,体虚匮乏,根骨寒凉,似乎还中了毒,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