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儿！”
唐花儿撞开柴门，看到手举烙铁的萧闻歌，悲愤扑上去，高声喊道。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三哥儿，三哥都是为了我！”
唐花儿和陈三相依为命，彼此视对方为亲人。
唐花儿也是黑风寨遗民里，为数不多讨厌萧闻歌的人。
包先生带着一干壮丁冲进来制服唐花儿和陈三，唐花儿被按在地上痛得哭喊：“萧大姑娘，你送我去见水儿吧！我那苦命的妹子，我的妹妹……”
陈三舍不得心爱之人受苦，双目赤红，恨不得将萧闻歌千刀万剐。
萧闻歌神情蓦地一怔。
水儿，糖水。
萧闻歌身旁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婢，在胡人的箭下奄奄一息，最后被生生砍成三段，沦为肉羊。
唐花儿是真的恨极了萧闻歌，两个妹妹都死在胡人刀下，其中一个还是萧闻歌的下属。
而萧闻歌，如今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和夫君“躲”在山林里，悠哉悠哉。
“你个猪狗不如的牲畜！我家妹子这般信任你，你却让她丢了性命……”唐花儿就像打开了阀门，积攒了两年的情感倾泻而出。
“你怎么不死在胡人的刀下！”
萧闻歌只是静静地听着。
包先生大惊，上前伸手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唐花儿咬了个透心凉，只能抱着流血的双手连声哎哟。
唐花儿骂累了，看见陈三身上的烙铁伤口，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两只苦命鸳鸯抱在一起痛哭。
自小相依为命的儿时玩伴死了，母亲背叛，父亲丧命，全寨上下被屠戮得只剩下几十人……
独萧闻歌孑然一身，空荡荡地活在世间。
赵玄清看着萧闻歌笔直宛若青竹的背影，第一次生出了想抱她的冲动。
良久，萧闻歌蹲下身子，看着被扣押在地上的陈三唐花儿。
唐花儿许是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着气势与她对视。
“你说我该去死？”
“我该死在胡人刀下？”
唐花儿看着原本亲切温和的女子眼眸忽地深沉，漆黑的眼底仿若墨玉，倒映着她微微苍白的面容。
唐花儿不敢吱声了。
她这次敢训斥萧闻歌，一是本就心中有恨，又看到心上人受到磋磨；二是因为萧闻歌平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看着没脾气，见谁都温和有礼。
萧闻歌笑道：“你可以说我该死，但我不该死在胡人的刀下。”
小小的柴房里围聚了五六人，柴房外也聚满了身强力壮的汉子。
所有人都听到了萧闻歌轻缓却掷地有声的声音。
“应当是胡人死在我的刀下。”
萧闻歌的声音隐带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勾起。
唐花儿心里止不住发怵，她如今也知道自个是理亏的一方，硬着头皮问：“你凭什么这样说？”
“咻——”一阵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陈三和唐花儿都被这凭空多出的锋利匕首吓了一跳，紧紧拥在一起。
那匕首倒映寒光，对准了萧闻歌细嫩雪白的脖颈。
眨眼间，“咔嚓”一声，萧闻歌锁骨以下的乌发尽数落下。
赵玄清瞳孔微微颤动，看着那堆积如云的凌乱发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