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雕刻大师傅如约而至。
沈朦和蒋忠在巷子口接到他，老先生戴着老花眼镜，走路步伐虽慢，可精神头尚好，一路上都在问黄花梨柜子的来源。
“小同志，你别嫌我唠叨，之前也帮人修葺过老家具，等着卖出去那原本主人家才来，弄得我好生尴尬。”
蒋忠为人热情，相比沈朦更善于交际。
“老先生，你放心，我妹子是走货的，这批货已经断了两清。”
老先生竖起耳朵听得认真，最后松口点头：“那就好，当初在东西城闹得可大了，连着我也被堵在屋里，那户人家是二楼，最后受不了还是跳窗走的。”
说着撩开自己的裤腿：“你看见上面的伤疤没有，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地点有些熟悉，沈朦本想再问问，结果已经到了独院门口。
进了院门看见主屋客厅里的黄花梨双门柜，老先生惋惜摸着半扇门：“实在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雕工还真真掉了一半。”
屋里有光，可他还是掏出手电筒认真照着木头，似乎想把光亮照进缝隙里，过了好一会才感叹道确实是好东西。
“小同志，你也是准备雕刻好卖货的？”
沈朦点头。
“那我就按照另一半的花样给你刻出来，价格是五百元整。”
沈朦不知道老师傅的价格，她下意识看向蒋忠，蒋忠也不懂啊，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这时老先生哈哈笑出声：“你放心，这价格不亏，到时候你能买上这个数。”他比了一个六。
那肯定不是六百了。
这价格让沈朦和蒋忠是没想到的，特别是蒋忠，他高中没读完就跟着李秀倒腾服装生意，做生意的苦楚和难处他体会最深。
好几回生意是表面上看着热闹非凡，除开杂七杂八的成本进自己裤腰带的没准就一两百块，听说去厂里开叉车，一月不休熬几个大夜也是这个价。
没准还没倒腾服装辛苦。
所以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蒋忠心里的盘算，下乡收家具真是他娘的暴利。
“多久能完成了？”沈朦要在出发去羊城之前将这柜子给卖出去。
“吃住在这里也得一周多。”
“行，您每日的吃食我都包了，五百块另外给。”
老先生说他明儿带着被褥和工具来，不用特意打扫出一间新屋子，他就住在主屋的客厅。
现在没了泡菜生意，上门谈事的人寥寥无几，沈朦便同意他这个想法，送走老先生，蒋忠不愿意离去。
站在门口假意咳嗽几声，背靠着门框扭来扭去就跟身上长虱子似的，目光一会看着没路灯的巷口，一会又打量独院上方小灯泡。
“哥，你到底要说什么？”两人就站在门口，那过堂风是呼呼往外吹，沈朦搓着鸡皮疙瘩让他有屁快放。
“表妹，你真不和我做家具生意？刚刚你也听见了，老先生把现在行情都告诉你，我不问你到底多少钱收了，至少得有十倍利润吧。”
沈朦沉默没吭声，蒋忠激动起来，他哑声高喊：“真有？”
“那这生意咱们必须做啊，有了本金，你舅妈还能多开几个柜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