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路上遇上叶教授的。”别怪自己茶言茶语，这姑娘的语气和俯视自己的神色实在让人不愉快。
她是来送货的，不是来应聘杨家丫鬟。
此话一出，杨晚秋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万没想到叶楠伯会认识这般土气的女同志，是哪里认识的？
学校？还是旁人给他介绍的？
她知道叶楠伯瞧不上，可当朋友也不成啊，她不喜欢叶楠伯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相熟的姑娘。
“衣服我不要了，你退钱吧。”杨晚秋很是熟练的从金钱上打压别人。
面对她的刁难，沈朦有些着急，她希望自己能多卖货，让舅妈李秀看见自己的能力，让舅舅一家人明白她不是吃闲饭的。
可眼前的女同志是不是过分些，说不到一块就拿钱压自个，沈朦觉得有些委屈，她咽下心中委屈，好声问：“同志，这件衣服你有什么不满意吗？要不我再回去给你换件你喜欢的。”
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刚刚还傲气呢，这会倒腆着脸来讨好自己。
杨晚秋挽起双臂，傲娇上下打量沈朦一眼，最后颇为嫌弃看着她手上的衣服，慢条斯理说：“不是对衣服不满意，是对你不满意。”
谢姨接嘴：“晚秋，这小同志嘴巴厉害的，你别和她吵，小心她骂你。”
“谢姨，你放心我的素质是不会让我和这种人一般见识的，你现在退钱给我，不然明儿我去友谊商场投诉你们柜台。”
沈朦死死憋着眼泪，急得快跳脚，她真没想到大院里的女同志会欺负人。
“同志，我……”沈朦想道歉，可杨晚秋扬手不接受，说是衣服没上身，自己就有退的权力。
“而且你手指黑黑的，谁知道会不会污染了衣衫料子，你这会要是没带钱就明儿拿过来，不然就等着被投诉吧。”
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沈朦涨红脸急忙深呼吸几口，被气得脑袋涨涨的，大不了这钱她补上，往后也不来这大院，今儿非得骂着跋扈的杨晚秋。
身边的叶楠伯看不下去，他掏出钱包拿出五张大团结递给沈朦，又让她给杨晚秋：“这件衣服算我买了。”
这下轮到杨晚秋急了：“楠伯，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欺负她吗？可买卖不就是这样吗？我没上身也没弄脏衣服，这会不想要了就退了。”
“有什么错？”
叶楠伯没多余表情，只是眉间微微蹙起好像觉得杨晚秋十分聒噪，他依旧很礼貌回复杨晚秋：“没多余意思，就和你的想法一样。”说完就拿起沈朦手中的衣服要走。
又是这副淡淡模样，多说一句都不行。
杨晚秋怒火瞪向沈朦背影，不顾形象大叫一声：“你就等着被投诉吧！”
随后又听见谢姨劝诫杨晚秋冷静的声音，叶楠伯为了别的姑娘给自己下脸色，心中本就有气，而且她刚刚对沈朦不客气有一半是为了给谢姨出气，这会她装什么好人劝自个。
很不高兴怼了一句：“谢姨，你今儿没帮我，明儿也不用在我家干了！”
没想到会引起一连串反应，沈朦想回头解释，舅妈说过她们做生意的，就算当场得罪了也得下来赔礼道歉，更何况大院的人得罪不起。
忽然间，叶楠伯抓住沈朦的手腕对着她摇摇头：“杨家没教好女儿，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突如其来掌心的温热让沈朦浑身酥麻，她急忙低下脸蛋怕叶楠伯发现自己的不适，很快叶楠伯也察觉手掌间汗渍黏腻，如触电般立马松开手，他把衣服递给沈朦。
“你拿回去吧。”
“叶教授，我把钱退给你吧。”他把衣服给自己就表明身边没相熟的女同志，沈朦心里暗暗高兴，别怪她分不清自个身份，面对好看且优秀的男青年，不动心是傻子。
就算往后两人没交集，眼下……不对，没交集就创造交集呗，沈朦又开口：“上回你给我化衫，我已经洗干净的，你看什么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本想说一件化衫不值得一提，无意间叶楠伯对上沈朦漆黑的眼珠，面对沈朦的期待，他好像没法拒绝，最后轻柔说了一句：“周五我没课，你到时候在北方大学东南门等我，到时候可以用门卫室的电话给我办公室打个电话，我出来接你。”
沈朦抱着衣服回到家，无意瞥见厕所里镜子中的自己，被晒的红彤彤的脸上洋溢着傻笑，自己刚刚在叶楠伯面前就是这种神情？
“朦朦，衣服送到吗？”李秀在家里等着沈朦，期间右眼皮一直跳，听见门口开锁的声音急忙从厨房出来，看见沈朦手中的衣衫傻了眼，嗓门也比刚刚大几分，“你是没找到人，还是被退了？”
这下沈朦从快乐中回了神，她犹豫半会把交货的过程讲的明明白白，就连叶楠伯的兄弟叶楠庆出场也没放过。
一听顾客是杨参谋长家的姑娘，李秀叹口气表示自己理解了，拿起沙发上的皮包从里面掏出四十五块：“周五你还给人家叶教授。”
“舅妈，我要不给叶教授换个男式衬衣吧，这样不欠他人情，又赚了四十五。”
李秀瞧着她抑不住的嘴角，大约知道沈朦的心思，说来也怪，叶教授这人她听蒋建国聊过，为人处事没得说，十分有礼貌，可就是再近一步就能感到十分疏离。
听说原先性子不像这样，蒋建国去了叶家几次，比起熟络，在南岛当空军，一年难得回家几次的叶楠庆都比叶楠伯强。
放在过去自己也不敢想一日净收入有七八十块，现在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没准侄女和叶楠伯能成。
“明儿我带你去男装专柜看看。”李秀松口气，打量眼前小黑妞，“杨晚秋真说你黑？”
见李秀没怪自己，沈朦委屈撒起娇：“她说我手掌黑弄脏了衣服。”
“这小同志说话真的难听，今儿你舅舅在部队加班，等会简单吃过晚饭，我带你去百货公司逛逛，咱们一定养白嫩了，气死这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