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嗯了一声。
萧烨的威严在刹那间重新笼罩,他的话语沉稳而有力:“成婚之日尚待时日,既然筹备之事尚有余裕,你便留在宫中,陪伴贵妃几日吧。有你在旁照料,朕对贵妃的安康更为宽心。”
云灵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回应,只得望向身旁的云瑢。
云瑢温婉一笑,似乎已洞悉一切,轻声对萧烨道:“陛下,灵儿正忙于筹备婚礼诸事,恐分身乏术。臣妾这里人手充足,无须她过多操劳。再者,臣妾的舅父现已高居院判之职,医术精湛,定能确保臣妾健康。”
然而,萧烨的坚持不容置疑:“男子终归不便细致照料,有灵儿在此,自是不同。她能否留下三日?应不至于耽误了婚事吧?贵妃的身子朕时刻挂念,有你照看,朕心稍安。”
云灵见状,连忙应承:“三日之内,臣女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好娘娘。”
萧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合朕意。”言罢,他起身,步伐稳健,留下一句:“你们姐妹俩好好相聚,朕晚间再来与你们共进晚膳。”
待萧烨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云灵的面色凝重了几分,心中的疑云重重,却终究未敢轻
易吐露。云瑢轻叹一声,那叹息中似乎蕴含着诸多未明之意:“灵儿,你安心住下便是。有阿姐在,自会护你周全。”
云灵故作轻松地笑道:“仪华殿怎会是什么险恶之地,不过是换了个环境休养几日罢了。宫里上下对我皆是关怀备至,更有阿姐这棵大树为我撑腰,谁敢轻举妄动?正好,我也可以在此偷得浮生半日闲,研究几味新药膳,为阿姐补补身子。”
云瑢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说起来,我这能顺利怀上龙裔,还得多亏了你那些药膳。陛下多年未有子嗣,其实……唉,我又说这些做什么,你就当阿姐没说过吧。”
云灵轻轻应了声“嗯”,并未再多言。她心中暗自思量,她从来都没有为皇帝诊脉过,还真不知道皇帝身体实际情况。
……
萧煜代天子之姿,步入耶律瑜的宴客厅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宁静。耶律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化为一抹温煦的笑容,仿佛晨露微光,道:“真乃奇缘,晨起方别,此刻又聚。”
萧煜面色冷峻,眼神深邃如潭,未露丝毫情绪波澜,径直落座于耶律瑜与耶律嘲瑰对面。宫女
轻盈穿梭,手中茶壶轻转,清冽的茶汤倾入精致的瓷杯,茶香袅袅,一室生春。
耶律瑜轻抚茶盏边缘,温言细语:“嘲瑰近日身体不适,故未设酒宴,仅以这上等好茶,代酒与秦王共叙情谊,如何?”
萧煜轻抬茶盅,手微颤,似是在衡量什么,终是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声音沉稳:“太子殿下对茶有如此雅兴,倒是少见。”
耶律瑜亦随之一饮,眼神中闪烁着对茶的喜爱:“确是如此,大齐之茶,色、香、味俱佳,令人回味无穷。”
二人间,关于皇帝缺席的微妙话题被默契地绕过,如同未发生一般。耶律嘲瑰见状,亦举起茶杯,笑容温婉:“嘲瑰以此茶,敬秦王殿下。”
萧煜轻应一声,再次举杯,茶水流淌间,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席间,佳肴逐一呈上,轻歌曼舞,杂耍纷呈,一派和乐融融。
耶律嘲瑰见状,也微笑着举起茶杯,向萧煜致意:“秦王殿下,请允许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她的笑容温婉,却难掩几分虚弱。
萧煜微微颔首,再次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然而,随着茶香入喉,一股莫名的眩晕感悄然袭来,让他不禁皱
起了眉头。
几乎同时,耶律瑜也用手轻轻按压着眉心,显然也感受到了不适。
这一刻,萧煜心中警铃大作,他迅速意识到,这场宴会中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令他困惑的是,耶律瑜兄妹二人同样出现了异状,这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有人能在他们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布下如此毒计?
在那一瞬,周遭的世界仿佛被厚重的墨色悄然吞噬,将他彻底裹挟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萧煜的意识如同飘零的落叶,在混沌与虚无间缓缓沉沦,直至一切都归于沉寂,再无半点声响与光亮能穿透那道无形的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微弱而颤抖的光线刺破漫漫长夜,轻轻拂过他的眼帘,萧煜的意识才如晨曦中的露珠般,逐渐凝聚、复苏。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摇曳不定的烛火。
房间内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是某种花卉与木质的混合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幽静而略带几分神秘的环境中,一位身着轻纱、身姿曼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不远处,她的衣着清凉而
不失庄重,每一缕轻纱似乎都随着她轻柔的呼吸轻轻摆动,宛如春夜里最温柔的梦。
萧煜试图坐起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丝毫,丝毫没有力气。
“你是谁?”他冷声质问。
女子转过身来,眼波流转,媚眼如丝,露着雪白的姣好,声音焦急万分:“是我,煜哥哥。”
萧煜揉揉眉心,看清来人,气愤至极,“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紫英却躺在萧煜身边,还将被子盖上,萧煜反抗却丝毫没有力气:“滚开,你是女子,怎可如此?”
苏紫英的态度坚决,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她温柔却坚定地对萧煜说道:“煜哥哥,放弃吧,这药物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越是挣扎,心中的怒火越是旺盛,你的体力便会更快地耗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现实如此,无谓的抵抗只会让自己更加虚弱。”
萧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紧锁眉头,努力保持着清醒,心中盘算着如何既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又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击道:“你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说,到底谁才是你的同谋?耶律瑜?还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