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千羽的指责,公孙默仰天一笑,说道:“哼,我是没料到我们的谈话会被你无意间听了去,不过这也不妨碍我的计策。你以为我就那么听话甘心为你们凌帮摆布吗?我们公孙氏可是朝内首屈一指的士族,一个区区的凌帮还入不了我的眼。我要的是这整个天下的力量,江湖算什么,我只是利用它而已。
“如果我拥有了玉麒麟就可以拿它来为我们公孙氏服务,铲除朝内一切异己,成就公孙家族一统朝野的势力,这些你们江湖中人是没法懂的!”说完这些他转头对着柯不凡说道:“柯不凡,现在就兑现你的承诺,交出麒麟剑和玉麒麟吧!”
听到这里薛蛮儿心里一紧,千羽更是极力反对,“不能给他,给了他就更肆无忌惮了!”
公孙默看到这里自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径直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剑驾在青草的脖子上,威胁道:“这是一把淬了毒的剑,只要我划破这个丫头的脖子,她就会立刻毙命,要试一试吗?”
柯不凡没有任何犹豫,摘下佩戴的玉麒麟和剑一并扔给他。公孙默一把抓在手里,扬起一笑:“麒麟剑和玉麒麟终于都在我手里了。”
薛蛮儿和千羽一见都皱紧了眉头。
公孙默拔开麒麟剑上下看了一番,嘴里赞道:“果然是绝世宝剑!”说罢带着笑意对柯不凡说道:“柯不凡,你一定没想到在你有生之年,这把宝剑还会落到别人手上吧!”
柯不凡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放了青草!”
公孙默又是一笑:“放了她?容易!只要你现在在我面前自尽,我就立马放了这丫头!”
此话一出薛蛮儿和千羽都深深一震,青草更是呆住连挣扎也忘了。
柯不凡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么被人赤裸裸的威胁,让他也不禁生出怒火。尽管重伤在身,可杀一个公孙默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想着他并起两指扬起手就朝公孙默划去,谁知公孙默竟一把拉过青草当挡箭牌,柯不凡一惊赶忙收回指法,公孙默一声奸笑趁机一手暗器打去,并以青草威胁他不许还手。
柯不凡刚伸出的手便被暗器插中,鲜红的血从手背流出,让对面的青草看在眼里一阵寒意从头凉到脚。
薛蛮儿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直接一排飞刀掷去厉声说道:“公孙默,有志气就拿出真本事来较量,这样威胁别人算什么好汉!”
公孙默的手下替他挡住了飞刀,他微微一笑:“逞强斗狠是你们江湖人的把戏,我可不同于你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制敌才是我要的。”接着向柯不凡说道:“怎么柯少庄主,比起这丫头的小命,您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才珍贵吧!反正我手里的这把剑今天是一定要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命的,不是你就是这丫头,你自己选择吧!”他拿着剑抵在青草脖子上,对柯不凡满脸含笑地说道。
柯不凡此刻静静地遥望着青草,青草也痴痴地望着他,泪光迷蒙。末了,柯不凡伸出手向公孙默轻轻说道:“给我吧!”
公孙默料到会如此,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把短剑扔到柯不凡手上,对他说道:“柯少庄主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真是当世罕见,请吧!”
柯不凡听见缓缓拿起剑,眼望着青草,将剑对准了自己心口。薛蛮儿和千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几乎要失声阻止他。
青草出神地望着他,泪水无声地从脸庞滑落,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以往和哥哥相处的画面:初见的时候,第二次相遇,然后一起患难,一起躲避追杀,往日的点点滴滴此刻全都浮现在脑海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好像经历了一生的悲欢离合,突然间就明白了很多事。
“哥哥,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根本没有奢望自己以后会有什么快乐和幸福,甚至对于人世也是不抱有希望的。因为你让我第一次感受被爱的感觉,原来是那么地温暖和满足。现在青草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女孩了,我不会让哥哥再为我牺牲了。哥哥,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是幸福的,因为我曾拥有过那么无暇的爱。”青草心里默默说完这些,望着哥哥含泪露出一个忧伤的笑容。
与此同时柯不凡紧紧闭上双眼咬着嘴唇,双手一动就要把剑插进心口处。薛蛮儿和千羽身子同时僵住,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突然一朵金银飞花滑过弹掉了柯不凡手里的剑,他看着这熟悉的暗器抬起头怔怔地望着青草。
千钧一发之际青草挣脱身边人的束缚,手指尖捏着一朵飞花朝着哥哥绽开一抹纯美的笑容,柯不凡突然觉得心头一窒。
青草远远望着哥哥当下转身一把抽出身后手下腰间的佩剑,没有丝毫踌躇将剑抵在自己脖子处直直割下。点点血花从伤口处溅出,映在每一个人眼中凄艳清绝,随着最后一滴泪水从脸庞落下,青草犹自带着笑容徐徐转身倒在地上。
薛蛮儿和千羽看到这一幕,泪水已先夺眶而出,难过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亲眼目睹所爱的人死在眼前,这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对于每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莫大的挑战。青草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仿佛从远处一下子拉到了自己眼前,柯不凡从刚才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知觉,僵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
这世界突然只剩下了他一人,还有躺在地上的青草,周围的一切感知好像都凭空消失了。
公孙默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举动。随后他脸色一变,挥挥手命令早就潜伏在周围的手下包围他们,然后下令放箭。顿时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密密麻麻地冲向他们三人。
薛蛮儿立刻起身挡箭,千羽则愤怒地对公孙默说:“公孙默,你逼死了青草现在又想把我们一并除掉么?你别幻想了!”
公孙默轻轻一笑:“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要把你们一并除掉,一个也不剩!”
千羽大声说道:“你这么做,叔叔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公孙默哈哈一笑:“哼,凌天问么?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凌千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说罢一伸手身后的手下立刻朝他们冲了过去。
薛蛮儿和千羽即刻便陷入混战中。
柯不凡身子动了一下,一步步径直朝青草走去,视周围一切为无物,漫天箭雨在他脚边射下,他也视若无睹。
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青草面前,他轻轻跪下身将她揽起抱在怀中。
看着青草苍白的脸蛋上紧闭的双眼,柯不凡伸手拂过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喃喃地说道:“青草,我为我们的故事想过无数种结局,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你为了我死去,我更没有想到分别竟然来得这么快。老天一定是惩罚我,才让我们连道别都来不及说一声。可过去的一切罪孽都是我种下的,该死的不是你,而是我!
“青草,我好后悔,还没有亲口对你说过爱你的话,还没有带你一起去看大海,一起回到故乡看江边的落日;我们还要一起垂钓,一起喝亲手酿好的酒,一起围在院子里看星星…为什么这么多件事我一件都没有做呢?为什么一直苦苦追求的,到最后还是得不到呢?如果不能拥有平凡的爱,即便拥有了天下,武功盖世,那又怎么样呢?”柯不凡说到这里,拼命压住心底深深的悲伤和无奈,痛苦地垂下头。
场中的薛蛮儿和千羽还在奋力抵抗,好在薛蛮儿用毒在行,放出毒袋里的毒气解决了不少手下,逐渐杀出重围。千羽率先挥剑冲向公孙默,公孙默冷笑一声拔出佩剑与她对持。
公孙默出色的剑术让千羽大吃一惊,一般北方大族都是普遍厌恶武人,贬斥武事的。起先她以为他是不懂剑术的,看来他隐藏得够深,果然是个野心家。
千羽八岁习武,以她十多年的剑术竟然不是公孙默的对手,几招下来居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她一边打一边退,不忘讽刺公孙默道:“没想到你剑术这么好,平日还真是小看了你!”说完发出一声冷笑。
公孙默一剑击退她,反唇相讥道:“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是当初我力谏父亲为琰弟迎娶裴相国的千金,我们家族的势力也不会短短时间就发展地这么好,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