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计划,他必须放弃很多,甚至是背上叛徒的罪名。
蒂斯雅陪他在路边等候接头人,阿冷则受令在附近游走守护。那两个同行的术士说是会开车来接,但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也不知
道什么时候才到。
“……要是他们对你有动手的迹象,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净天的人下手可黑了……”
蒂斯雅叽叽喳喳地念叨,天淇既没回应也没动作,就那么站在路边,布条蒙住的眼不知是否正看向他方。
“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你能看见的对吧?”蒂斯雅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天淇终于侧过脸,稍稍低头面对她,表情依然平静如许:“与其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不如多关心关心阿冷,至少他会给你回应。”
蒂斯雅哼了一声:“他只是个人偶而已,怎么跟你比?”
“但你抓我回来,不也是想把我炼成人偶吗?”
“对啊,那又……”她一时语塞,“那又怎么样,你可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素材,要不是十二席罩着你,我早把你做成最强人偶了!”
天淇似乎弯了弯嘴角,蝶影似的很快消失无踪,让蒂斯雅以为自己眼花了:“扪心自问,假如你真的把我炼成最强人偶,你忍心把阿冷丢进仓吃灰?”
“有什么不行的。”她嘴上这么说,声音却小得没底气。
天淇扭头看向阿冷所在的方向:“就我所见而言,阿冷才是你身边最关心的你人,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你连眼睛都……”蒂斯雅心直口快,但还算知礼数,马上改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眼盲这件事天淇自己早就看开了,并不会在意对方的一时冒犯,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心口位置:“我确实看不见景象不假,可有时候眼看不见,心才会更通彻。”
“什么意思?”蒂斯雅没懂。
但天淇并不打算解释更多,他抬起头看向街道:“我该走了,再不过去,那两人该要急了。”
顺着他的朝向,蒂斯雅这才看见街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底银边的车,副驾座降了窗,一个男子正将胳膊搭在窗外抽烟,眼神不善地盯着这边,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任务在即,蒂斯雅只得暂且放下疑虑,目送天淇孤身远去。
……
近来净天琐事极多,东盟首副席的接连死亡导致诸多重担一夜之间落在笛师身上,第三席那个家伙虽然活着,行事却极不靠谱,很多事还得笛师亲力亲为,曾经的小院居所也难能回去,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净天总部的办公室里坐镇。
“所以,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可以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的笛师一身工作装,隔着办公桌与天淇对视,她将手指交叉着撑在桌面上,气场无比强硬:“你该不会觉得有烬夜护着,我就会对你的背叛视而不见吧?”
闻言,天淇抬起头:“不,我只是来完成我的任务而已。”
“你的任务?”笛师凛冽的目光略略一抬,放在桌边的那支黑笛凭空颤动起来,“西盟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做狗!”
呜——
笛师吹笛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那黑笛的笛膜兀自如蝉翼般震颤着,尖锐高亢的笛鸣刹那间响彻整个房间,但这间办公室似乎设有结界,并未影响到此外的诸多术士。
“清悦姐!我不想跟你动手!”
面对如此强势的进攻,天淇当即倒飞几步,不得不催动风系能量用特定的频率化解笛声。
笛师显然气极了,高声怒骂:“叛徒!你不配叫我清悦!”
天淇试图打开空间裂隙,然而失败了。笛师终究是教了他几年,对他的能力都很清楚,一开始就把此处空间尽数封锁,直接断了他的退路。
她一手抓过黑笛,自办公桌后一跃而起,数道音刃眨眼间劈向天淇;后者还向用特定频率将之化解,但这一招强度极高,仍有半数统统割在了他身上。
几道可怖的血痕交错着呈现在天淇手臂上,一直蔓延到右胸前,飞溅的血滴甚至沾到了墙上。
笛师没想到对方躲也不躲,质问声愈发愤怒:“为什么不动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怜悯你吗!”
“西盟想传达的意思我已经带到,再打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我也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
“伤亡?就你这点实力,连我设下的结界都出不去,别太高估自己了。”笛师冷笑一声,却见对方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变化,肉芽抽动,血液翻涌,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