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湄对此很是受用,气也消了些。她端起新斟的茶抿了一口,抬眼瞟了夏侯纾,想着她方才说的一番话,不知怎的,心里的火气瞬间又升上来了。她猛地将茶盏掼在小桌上,语气不耐地对许若谦说:“谦儿,我们走,我就不信,凭着荣安侯府的名头,我还不能为你说一门满意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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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尴尬的抬不起头来的许若谦如临大赦,也没听清楚前面说了什么,光听到母亲让他走,还说要给他寻一门满意的亲事,立马就站了起来,稍稍向钟玉卿行了个礼便跟在母亲后面走了。
钟玉卿知道夏侯湄心中的这股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便一路送她们母子离开了颂雅堂,才让下人继续送他们出府。
眼看夏侯湄母子已经离开,夏侯纾方看向钟玉卿,疑惑道:“母亲,你方才婉拒了姑母,是真觉得女儿没到年纪呢,还是看不上荣安侯府?”
钟玉卿扫了她一眼,道:“你那么聪明,你说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夏侯纾便试探着说。
钟玉卿但笑不语。
夏侯纾松了口气,赶紧上去扶住母亲的手,亲昵道:“我还以为母亲与姑母交好,就会答应了这门亲事呢!看来,母亲还是向着我的。”
钟玉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这事一码归一码。你姑母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她嫡亲的侄女,也是我跟你父亲的女儿,自然是看你千好万好。可若你真嫁到许家,成了她的儿媳妇,那她看你就不再只是姑母对侄女的眼光,而是一个婆婆对儿媳的挑剔。侄女可以天真烂漫,任性妄为,儿媳却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就是不敬、不孝。”
夏侯纾没想到母亲居然看得这么通透,心里既庆幸,又钦佩。
“不过,今日你跟你姑母说的那一番话,只怕她要记恨上了。”钟玉卿提醒道。方才夏侯湄那番火气,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的。
“可是纾儿今日说的也没错啊。”夏侯纾心中很是不平。
“你确实没说错,但是你姑母却不会这么想。”钟玉卿一边往回走,一边耐心解释,“当年你祖父执意将你姑母嫁到荣安侯府,并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千挑万选、深思熟虑的,目的也是不想你姑母卷入是非。可是荣安侯府历经几代,到你姑父这一代,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名。只不过是仗着祖上的萌荫,堪堪担得起清贵二字。你姑母向来心高气傲,哪里能明白你祖父的一番心思,这才闹了许多年。后来你姑父被卷入谋逆案,你姑母四处奔走却无人理会,万不得已,只能求到娘家来。那时候她就明白了,荣安侯府气候将尽,只有倚靠越国公府这棵大树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所以这些年来,你姑母为了子女的亲事也是打着越国公府的旗号处处筹谋。我跟你父亲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却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与其说你姑母看重你,倒不如说她是看重越国公府的权势。”
夏侯纾对荣安侯府的事自然是有几分了解,外面的人都说荣安侯夫人夏侯氏教子有方,儿女均温恭贤良、觅得良缘,却不知道夏侯湄为了这些花了多少心思。只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娘家人身上。
想到这里,夏侯纾又问:“既然母亲明白姑母的意图,那父亲呢?他可知晓?会不会怪我们得罪了姑母?”
钟玉卿苦涩一笑,叹息道:“这些话,若不是你父亲主动跟我说起,我又怎么会去说?”
夏侯纾一脸惊讶,原来父亲看得如此明白。但又碍于夏侯湄是自己的亲姐姐,不好表明态度伤了她的心。
“其实你姑母大可不必如此的。”钟玉卿又说,“许家的小辈里面,不乏品行端正,才识过人的孩子,稍加教养,必然能成大器,可是你姑母看不见,一心只想凭借儿女婚事攀龙附凤,走捷径。”
夏侯湄靠着儿女的婚事确实走了捷径,得到了不少人的羡慕,也因为尝到了甜头,类似的行为就越演越烈了。
“母亲说的对。”夏侯纾点头附和道,“原先我也觉得荣安侯府里除了姑母所生的若语、若谦两位表哥,其他几个表哥为人处世也是周全妥帖,有礼有节的,并不比京城里有才名的公子们差。”
“终究还是旁观者清呐。”钟玉卿叹了口气说,“你姑母要是早日看明白,只怕现在荣安侯府里面的孩子,早已封官晋爵了。”
夏侯纾对此十分认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我之前还听说,姑母想把许家二房的女儿嫁给二哥,可有其事?”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桩旧事,钟玉卿就眉头紧蹙,不悦道:“先前你姑母的确是想把许家二房夫人生的五姑娘嫁过来的,只是后来你姑母与许家二房夫人生了龃龉,这才作罢。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后来她就琢磨着把她那庶出的六姑娘嫁过来给你二哥做妾,可你二哥尚未娶妻,哪有先纳妾的道理?亏得你姑母没有与翊儿年纪相仿的亲生女儿,不然肯定要闹着跟我们结亲。”
夏侯湄亲生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许若水比夏侯翊大9岁,二女儿许若兰比夏侯翊大五岁,到了适婚年龄便婚配了。还好夏侯翊晚出生了几年,不然真的要被逼着结亲了。
当然更让夏侯纾庆幸的是,自家父母都没有再与荣安侯府结亲的打算,这真是莫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