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们这里是很不错的地方,奇姗村放眼整个原电州都算得上是富庶村,那个时候大家的日子都很不错。”
“直到三年前原电州知州上任,他以抓犯人为由,在全州展开了抓捕犯人家家户户大搜捕行动。”
“一开始,大家都问心无愧加上为了皇城治安本州确实有必要大排查,所以大家都积极的配合。”
“也不可否认一开始这项政策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但皇城的治安得到了加强,就连本州的治安也得到了好转。”
“可时间一长,哪有那么多犯人给他们搜捕?”
“但知州下面的那些酷吏在一场场大搜捕行动中捞取了大量的油水,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于是,他们上瞒知州,下骗黎民,私自继续开展大搜捕行动,继续为自己谋私。”
“他们到了百姓的家中,刚开始是暗示,然后是点明,到最后干脆直接上手抢!”
“就这样,他们一个个肥的流油,可百姓却因为要等待他们频繁的检查而不能出去务农务工,因此耽误了大量的工作,家中的物资也逐渐减少,条件也逐渐变得艰苦。”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最后,老者又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因为勤劳才让生活慢慢变得滋润,这些都是我们用劳动换来的,谁家也不是大富翁,又有几人能受得住这般坐吃山空?”
张乾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真是不敢相信,一群酷吏竟然可以让一个勤劳的村庄变得民不聊生,让一个个敦实的汉子变得卑微且渺小。
“如此说来,只要告诉本州知州这些情况,大家的生活就会有所好转?”
张乾长呼一口气。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
“那我就去核州城,亲自告诉知州这一切!”
“年轻人……你真的可以去吗?”老者的眼中迸发出希望之光。
“等我回来。”留下一句话,张乾先跑回了银甲士兵们正在砍树的地方。
“都听好了!等砍完树之后,要把这些树都做成笔直的大木板方便乡亲们盖房!听懂了吗?”
“是!”
众人不敢违抗张乾的命令,现在就连小队长也没有在一旁休息的待遇了,他也被迫拎着从其他士兵手中抢来的斧头费力砍树,至于其他的士兵就更惨了,一个个紧握着佩剑一下一下的击打着树干,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绝望。
安排好了他们下一步的工作,张乾来到老者面前,轻声道:“我知道路该怎么走,不用担心。”
说罢,他便在老者震惊的目光中驾起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天际。
“这……他是神人啊!”老者大呼不止。
有几个村民愣了几秒后迅速跪在地上,拼命的向张乾离开的方向磕头,一边磕还一边喊道:“多谢上仙保佑!多谢上仙保佑!”
他们这一跪,又有大量的村民跟着跪了下来,嘴中不断呢喃着保佑之词。
银甲小队长放下手中的斧头,张着大嘴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难道是武皇?不对,武皇也不能飞啊,难道他超越了武皇?”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觉着有些荒唐,堂堂武皇不在那些大家族中好好接受供奉,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啥?
“特么,我肯定是没睡醒!”
……
核州一处同知府内,刘振纲同知一脸惬意的躺在摇椅上,边扇扇子边听身边马主簿的报告。
“今月,各村镇一共展开大搜捕四十六次,共拨行动补贴款四千六百枚银币,刨除与李同知平分的和赏析下人的,还剩下一千八百枚银币。”
马主簿合上册子,谄媚的笑道:“老爷,府中又赚了呀!”
却不料刘振纲“啪”的一声合上扇子,从摇椅上坐起来冷哼一声道:“艾果也变聪明了,这钱是越来越不好赚了,我本以为他就是一介前来镀金的武夫,想不到他也有些脑子!”
“再聪明不还是让大人赚了近一年的钱!”马主簿笑呵呵的捧道。
“你不懂,艾果这个家伙无比狡诈,我在这里赚的钱从别的地方吐了不少,他的心狠着呢。”
“父亲,眼看下方百姓也没什么油水了,不如我们就停下吧,再搜查下去,我们可能会吃力不讨好啊!”刘振纲之子刘继苦劝道。
“公子啊,你就是太心软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布衣百姓是多么的有钱啊,本州万万百姓,他们只要每人拿出一枚银币出来,我们就能赚到数不尽的财富!这才多点儿?要我说啊,老爷这还算是仁慈了呢!”马主簿笑道。
“没错!儿啊,我知晓你心地善良,可为父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在全州搜查凶犯可是有什么不对?再说了,为父赚的是朝廷的钱,拿的是核州城的银币,可曾拿过百姓的一分钱了?”刘振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中满是疼爱。
“可是父亲,你不拿百姓的钱,不代表下面那些人不拿百姓的钱啊!”刘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头紧皱。
“那就不是为父能管的了!他们若是想拿百姓的钱,与谁当同知有关系吗?与谁当知州有关系吗?儿啊,俗话说得好,流水的知州铁打的小吏!那些人在我们上任之前就是拿惯了的,我们如何管人家?”
“那父亲为什么不管他们?您是同知,比他们的官大啊!”刘继有些着急。
“哈哈哈哈,我的好儿子,远了别看,你就看这核州城的知州府!你看看,现在下面那些人有几个搭理艾果的?他们不都是过来巴巴的讨好为父和李同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艾果不让他们赚钱!艾果可是个好官,他太正派!可正因为如此,为父和李同知才能架空他,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有权无实的知州!”
见刘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刘振纲上前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的道:“儿,如果我也像你说的那样天天为民请命,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个知州府就是李同知一家独大了。为父也会被他们架空的。”
“为父何尝不想做一个好官?可这世道它允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