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这到底是怎么了
呼兰伸出的那只手慢慢缩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丑到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就连脸都长满了麻点,眼睛就像睁不开眼角与眼眉就像是老天省事算有但毫无韵味与特点,还身体这么差个头也不高,就这两天的众人给她的感觉来说,这个皮皮虾更是没有一点性格仿佛地上一株草,长着,说它有,可任何路过的都不会在乎有这么一株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三儿躲着为她痛哭,薛医语气阑珊地点出为她不平,这样的人,不,我呼兰,稀罕?我。
眼睛紧闭,两手紧握,转过身憋着一口气慢慢慢慢走回仓,躺下,盖上发霉的被褥,一股子湿气再次扑鼻冲得她眩晕,可不盖又担心本就有些发烧的身体再受凉那真的会死。拽着杯子慢慢慢慢拉到下巴处,闭上眼睛。
是的,你看不上甚至厌烦的生活、人,却是她梦寐以求却已经无法拥有的。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刺进呼兰的脑海,她猛然睁开眼,她不想哭,可眼角流着泪,她一点都不想难受可内心却想哭。她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大脑里主导着她的言行举止可另一个人却在内心不说不吭却感受着。
她将手伸出放在心口,感觉到一丝相拥的温暖,另一只手放在眼角擦下了眼泪放在眼前在月光下凝视。
门口响动,呼兰赶紧将被子拉起头一歪,眼缝中看到三儿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腰驮着背真的像一条狗拖着步子走进来,微微抬起的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更加无力地倒在他的草垛上,溅起的灰尘月光下柳絮,最后蜷缩成一团窝起看起来比狗还狗。
逐渐的鼾声响起,之前的呼兰有一丁点响声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可现在听着这鼾声就像神魂被一个人拉着,拉着脱离了身体,眼睛不听使唤的闭上,一下子坠入了睡眠的深渊。
一贯熬夜的胡兰算是人生不多的早睡,也迎来了早醒,换作之前肯定闷在被窝里迷糊到中午,可闭上眼睛的胡兰却想着皮皮虾,这个没了,她根本不认识,再也看不见这个早晨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眼越闭这样的念头越强最后像疯了般在脑海中蔓延,一下子挺身,将被子掀开,窗外蒙蒙亮她起身。
看着天醒了地却没有醒,天上微亮地上黢黑。
不知道往哪里溜达突然肚子疼,捂着左右看,也找不到像厕所的地方就朝着一枝繁叶茂大树下奔去。
动作迅捷无比,蹲下,脱裤,一气呵成不到零点五秒,长气吐出肚子咕噜噜正舒服时,听到了除了肚子之外的咕噜咕噜声,睁开眼瞄去,无数只眼也盯着她。
菊花无端的一紧,在这危机关头她竟然想到的是忘了带纸,风吹过,遮挡的枝叶掀开天边的微光洒下,是一个又一个依偎在一起的鸭鹅,满满当当的围着抬起头盯着她上厕所。
“嘎嘎”
一个喊起了冲锋挺起了脑袋,瞬间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人生总有你没经的事没遇到的坎,呼兰大脑一片空白,可身体本能比她更有经验的一只手一抹,另一只提着裤子,逃。
浩浩荡荡的鸭鹅在后面摆起扇形阵容突击,呼兰满脸大汗单手提裤,另一只手扬起可什么都不敢碰就这样窜出后院,绕过厨房,穿过走廊,那些鸭鹅对于仇恨并不比人认识的低,紧追不放彼此告知继续前行。
最终看到了一扇像样的门,呼兰一头扎入,摆放的桌椅,大厅,门口敞亮,那里好像有光她连思考都没直接跑过去来到大门然后赶紧一拐让自己身型消失贴在门后。
耳朵竖起就听到后面嘎嘎声随着失去目标变得彷徨,然后有人走出一番训斥后,士气顿减嘎嘎地退回。
听着声音呼兰长长松出一口气蹲了下来,可一想自己上厕只是用手抹了一把又站了起来,就在她站起时看到了只是凌晨的街道上站满了人。
大人扶着老人,老人扯着小孩,小孩又挽着老人,走着。
他们看起来像人,又不像人,更像是丢了魂的人,整个队伍弥漫着浓重的胡兰说不清的氛围,当她看着他们时,他们也看着她,眼睛睁着却又像没睁,一只又一只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光只有苍白的白眼珠以及点缀的黑瞳孔。
胡兰慢慢退到门内,身后一个人挡住了她,确切说是她本就在只不过呼兰没注意。
“他,他们这是。”
“去死。”
显然掌柜的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过身扭着腰披着的红袍挂在肩膀,雪白若隐若现。胡兰看着觉得这个玩笑真不好听。姗姗地回去,她要好好地洗洗。
早起的伙计已经开始擦桌子的擦桌子拖地的拖地。
“行行好,能给口水喝嘛?”
一满脸褶皱老妇身后一小女孩抱着她的腿躲在后面。
擦桌子的伙计起身往后厨跑去却被拖地伙计小声道:“都快死的人,给她水,寻晦气。”
小伙没听提了水倒了碗端过去。
小伙盯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盯着小伙,最终小伙忍不住。
“咋不逃,她还小。”
老妇一笑褶皱像开了花朝四周散去。
“逃她一个,死得更多,正好大伙都在,到下面路上都有伴。”
拖在后面的女孩跟着老妇扭回头盯着伙计看着,看着。
伙计低下头拐进大厅继续干活。干着一甩毛巾。
“狗娘养的王八蛋,为啥这个当官的不死!”
拖地的赶紧丢下拖把跑过去捂住他的嘴朝门口看去到现在才发现呼兰在这嚷嚷道。
“滚,回去!”
呼兰匆匆地穿过大厅,刚过门就听到掌柜的喊着:“让他去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