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冒出来的一遭打得江程息措手不及,他将话咽回肚子里,安静地退到一边。
江程离看了眼弟弟,眉头轻轻皱了下,江程息抬眼,眼角翘起来,给了哥哥一个安慰性的笑容:“这件事挺要紧的,哥哥你别担心我,还是先处理赌场的事儿吧。”
黑西装笔直地站在一边,低头垂目,恭恭敬敬。
江程离闻言却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今天说好了要放下其他事情,和弟弟安安稳稳地渡过一天,却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找上来。
赌场的事情很重要,江程离也不敢怠慢,这时候他只好转过头去,朝那黑西装点点头:“说来听听。”
黑西装得到了江程离的指示,立刻开始报备了,他言简意赅,开门见山道:“澳门那边联系好了人,地址也选好了,并且也和那里的各方人员打好了招呼,只是傅隆明这边还没表态,到老赌场看了看,我个人觉得傅隆明似乎有异心,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大少您明示。”
这边江程离和黑西装说着生意上的事,那边江程息坐在沙发上逗着黑背玩儿,他看上去漫不经心,手在狗的背上有下没下地摸着,耳朵却在留意着那边的谈话。
听到傅隆明有异心的消息后,江程息眼神暗了暗,这老狐狸果然不想放掉这边的这块肥肉。赌场是江家和傅隆明合资的,江家出大头,傅隆明凭借自己的人脉和经验管理赌场,本是个双赢的交易,一开始两家合作也很愉快,只是赌场赚钱了之后,傅隆明便开始想要更多了。
这不奇怪,毕竟傅隆明这种人的胃口总是越变越大的。
江程息心下自有一翻思量,这家赌场是哥哥给自己锻炼用的,哥哥之前并没有太留意赌场的状况,这就给傅隆明钻了空子,傅隆明虽然没多大势力,但却也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人,并且掌握着赌场的命脉,如果他不愿意拆赌场,那这赌场要拆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就算迁到了澳门,接下来的运营也会是个大问题。
江程离和黑西装还在谈论着赌场的事情,江程息却垂下眼去,他摸着狗背上的软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傅隆明不愿意拆,但江程息总有办法让他不得不拆。
江程离心里想着坐在沙发上的弟弟,对于赌场的事情也就没再多说,简单地交待完要注意的事情后,他便将黑西装打发走了。
转头看向沙发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后,江程离才发现弟弟居然已经把黑背抱到了自己腿上。德国黑背是大型犬,而这一只品种优良并且身强力壮,江程息就这么把只狗放到腿上,实在让江程离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坐了下来:“程息,不嫌重吗?”
江程息转头,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这狗挺温和的,放在腿上也不乱动,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就好。”只要弟弟高兴,江程离做什么都行,他笑着看着江程息,而那人也笑眯了眼。
兄弟俩在这个阳光温暖的清晨安静地坐在一起,窗外的枝桠上站着的飞鸟时不时地鸣啼几声,叶子上的露水渐渐褪去,时间已然不早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夕阳的光辉染红了天边的残云,残留的阳光透过院子,落在了门前的地上。
江程息洗完澡出来后,没去卧室,反而是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小客厅里。
白色的窗帘被挂了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椅子,以及屋子中间的黑色钢琴。
这是哥哥给他的礼物,而江程息现在也要为哥哥的生日做准备,像他们这样的人,物质上的需求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份心意。
指尖抚上钢琴键,一下又一下地按下,破碎杂乱的琴声传来,江程息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就这么坐了下来。
指尖飞速滑动,没有了原先的慵懒和无序,琴声陡然间变调,一串音符从指尖溢出,不像刚刚那般乱无章法,而是清脆无比。
他练了许多天,就等着那一刻。
江程息指尖敲动渐慢,微阖的眼睛睁开来,带着点茫然看着屋子里,而后他却笑了,自己现在还要担心什么呢,一切不都正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吗?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上,夜色渐深,透过玻璃窗看外面,影影约约只能瞧见一星半点灯光。窗户大开,微凉的夜风拂到江程息的脸上,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伸手掏出手机,江程息走回钢琴边上:“赌场那边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嗯,干得不错。”听着对面人的回答,江程息嘴角笑意越来越大,电话挂断的时候,他看向窗外。
夜色浓厚,但他却找到了自己的光明。
傅隆明不愿意拆赌场,想着从中谋取暴利,可江程息却偏偏不如他的愿,他已经让人对赌场做了点手脚,这手脚不会毁了赌场,却能让傅隆明手忙脚乱。
如果赌场出了经营上的问题,而每个事实都指向傅隆明管理不力,那他又会怎么办呢,还能继续像现在这样装乖卖傻吗?
江程息突然觉得很高兴,他推开门走向卧室,按开墙面上按钮的一瞬间,屋子就立马亮堂起来。
江程离不在房间里,因为他今晚有道上的事情要处理,在江程息记忆里,似乎很久以前哥哥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他有很多人要应对,又喝多事情要解决,真正闲下来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他们兄弟俩选择了这样一条难走的路,再怎么样都不能就这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