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胡氏把端着的茶盏重重放在案台上。
她这次不但要给顾嫣儿出口恶气,还要给沈大老爷谋划前程。
李睿在沈府对叶秋几番示好,又纠缠不休,摆明是想把她收入自己囊中,许是叶秋心性高傲,强求不从,这才跟沈老爷明示。
这一点,大夫人看得分明。
一个庶女,做了沈府少夫人,本就是情势所迫,如今可用于攀附权贵,何乐而不为。
沈大老爷无以为计。
大夫人胡氏道:“这有何难道?拿了她的错处,抓住她的弱点,还怕她飞了不成?”
“夫人……如今沈府的帐目,钱财都不在她手上,她一天闷不着声,不吵不闹,从哪里找错?”大老爷又道,“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扯上了大都督,睿王府,贤娘娘……若是犯了错,又能奈她如何?可莫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
沈冲拧眉轻哼。
“一个女人家……你不懂……”胡氏道。
深宅大院里,因赖嫁赖娶所发生的“意外”数不胜数。
弄脏衣裳换衣时共处一室,喝醉误事上错床,小姐少爷有了肌肤之亲,干脆结为秦晋之好,这都是寻常不过的事。
大夫人寄住在姨母家,顾府后院人多复杂,她自小便耳濡目染这些七窍阴私。
如何拿捏不听话的妇人,她是深谙此道。
“若是听话……我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遮掩,若是不听话,闹翻了……她脸上无光,跟着睿王和贤娘娘也颜面扫地。”大夫人说得住定。
沈冲心里隐隐明白过来什么。
捉奸捉双,失了身子,还能开口向外人告状?要让她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如此,她不仅仅会想着法子让李睿下不来榻,还会成为沈府助力。”大夫人说,“日后,不论是太子党,还是睿王一派得势,沈府均可高枕无忧了。”
大老爷连连点头。
此计若是成功,叶秋便是那风筝,再美,飞得再高,只要大夫人轻轻拉动牵绳就乖乖过来了。
大夫人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她要为顾嫣儿入府扫清了障碍,以后嫣儿明面上做的平妻,实际也是高高在上的主母。
若是叶秋能懂这层意思,也不妨留着她的性命。
两人坐在榻上,商量了整整一夜。
大老爷思量问:“如何找到机会呢?她有走得亲近的男人吗?”
“找机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大夫人顿了顿,又道:“随便来个男人有什么用?好歹比她的出身更显豁,不然还不知道谁拿捏谁?那死丫头,以前看她柔柔弱弱,呆若木鸡,如今看,她是一肚子坏水,尽在暗处。”
大夫人因为镯子的事情,损失了孙嬷嬷 ,吃了大亏,知道明明就是叶秋作鬼,却抓不到。
此话,沈大老爷也是赞同,找个难缠的“奸夫”,更好。
睿王爷也不知道,新鲜劲能有几日。
若是李睿厌了,泛了,正好还有别的用处。
皇家为了止战平乱,可以结亲嫁女,官家为了仁途,献出一个妻妾,又何足道矣。
就是爵位世袭罔替,也没有哪家是一路平顺的,好端端的侯府,也是说出事便出事,所谓结儿女亲家,也是送出女儿,交换所需筹码,谁管亲情恩义。
更何况,当今大王,生性多疑,太子党一派正需巩固势力。
沈冲眯眯眼,捋一捋一把胡子。
……
叶秋回到屋里,赶紧要玉蓉伺候她沐浴更衣。
“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叶秋交待一句,并没有明说茶水有问题。
浴桶里水汽蒸腾,散发着热气。